世界經濟復蘇進程中的挑戰和前景
——在第三屆當代中國學論壇上的演講

國家統計局局長 馬建堂
2010年9月18日 西安

    天上秋期近，人間紅葉多。我很高興在收穫的季節參加第三屆當代中國學全球論壇，並對世界經濟面臨的挑戰和前景談談自己的看法。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大多數國家和地區的經濟都受到了嚴重的衝擊。發達國家經歷了二戰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金融體系嚴重受損。發展中國家包括中國由於外部需求的減弱，實體經濟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面對危機，世界各國加強協作，採取了各種傳統以及非傳統的刺激措施。在規模空前的刺激政策的作用下，世界經濟於2009年年中開始從深度衰退中艱難復蘇，國際金融市場從劇烈動蕩中趨向平穩。然而受部分歐洲國家債務危機深化蔓延的影響，世界經濟復蘇進程從今年第二季度又陷入了一個錯綜複雜、步履艱難的階段。

    第一是發達國家經濟復蘇乏力，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速也有所放緩。這一輪衰退，發達經濟體基本經歷了四個季度的經濟深度衰退。經過大規模的經濟刺激計劃以後，美國從去年的第三季度開始走出衰退，當季GDP環比折年率增長1.6%，去年四季度環比折年率增長5%。但是進入今年以後，美國經濟的增速在逐步回落，環比折年率今年一季度下滑為3.7%，二季度為1.6%。歐元區經歷了四個季度的衰退以後，從去年的三季度也開始艱難地走出谷底。去年三季度環比增長0.4%，但是復蘇的勢頭非常脆弱，復蘇的路程非常曲折。去年四季度歐元區環比增長只有0.3%，今年一季度環比增長0.2%，二季度稍微有所加快，環比增長1%。日本復蘇的過程也是步履蹣跚。日本經濟的復蘇比美國和歐元區晚了一個季度，去年三季度的環比增長是負0.1%，四季度轉為正增長0.9%，今年一季度1.2%，二季度環比的增長速度又下滑為0.4%。

    第二是發達國家需求不足，尤其是個人消費增長乏力。世界經濟復蘇的路程曲折複雜，世界經濟復蘇步履蹣跚，核心就是需求不足，需求的復蘇進展緩慢，需求的復蘇曲折蹣跚。需求的不足特別地表現為個人消費增長乏力。個人消費增長乏力的原因：一是失業率高，美國的失業率已經連續16個月在9%以上，歐元區的失業率已經連續18個月在9%以上。二是發達經濟體家庭債務水平過高。三是收入增長緩慢。四是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的消費模式開始發生變化，個人儲蓄佔收入的比重上升。這幾個因素共同影響，導致發達經濟體個人消費增長乏力，體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上，就是美歐日商品的零售增長率都非常緩慢。例如今年的五、六、七三個月，美國的零售環比增長速度分別是-1.0%，-0.3%、0.4%，三個月平均是-0.3%；歐元區分別是0.6%、0.0%和0.0%，三個月平均只有0.2%；日本分別是-2.0%、0.4%、0.7%，三個月平均是-0.3%。

    第三是國際金融市場深層隱患沒有消除。數萬億的壞賬只是被交易或者被國有化，並沒有完全地消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曾經估計，這次金融危機帶來的壞賬，發達經濟體高達4.1萬億美元，其中銀行的壞賬高達2.5萬億美元。由於需求不足，加上商業銀行體系的隱患沒有得到根本消除，三大經濟體的信貸餘額仍在下降。截止到8月18號，美國商業銀行的信貸餘額是6.8萬億美元，比上年月平均減少了0.4%。7月末，歐元區商業銀行貸款餘額10.9萬億歐元，比上個月下降0.1%。7月末，日本商業銀行信貸餘額409萬億日元比上個月下降0.2%。

    第四是世界主要貨幣匯率大幅波動，國際市場大宗産品價格仍然在高位振蕩。

    第五是主要發達經濟體鋻於經濟復蘇出現的波折，紛紛延緩刺激政策退出的步伐。8月10日，美聯儲一年來首次新增刺激措施，宣佈從8月17日起，增購美國的國債，增加經濟體系的流動性，並確保聯邦儲備銀行持有國債最低規模在2.05萬億美元。9月7日，奧巴馬政府公佈一項新的500億美元的刺激基礎設施的計劃，推動鐵路、公路和機場的改造。8月30日，日本銀行向國內金融機構發放了10萬億日元的6個月的貸款，同時還公佈了9200億日元刺激經濟方案，包括擴大就業、增加消費。歐元區也力圖擴大貨幣的流動性，在9月2日宣佈將延長按固定利率無限制向市場提供短期貸款的有效期。

    第六是各種貿易保護主義措施不斷出臺。由於經濟復蘇步履蹣跚，有的國家出臺了一些以鄰為壑的政策，嚴重損害了全球貿易的穩定回升。

    種種跡象表明，世界經濟復蘇的進程不會一帆風順、不會一蹴而就，而將會充滿艱難險阻和曲折磨難。儘管如此，我們對世界經濟的未來仍然充滿信心。經歷了深度衰退的各國政府和人民，應當會吸取深刻教訓，並積累了豐富的應對經濟衰退的經驗。面對世界經濟復蘇的曲折和蹣跚，只要我們世界大家庭能夠處理好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關係；只要我們能夠不斷改造我們龐大産業和基礎設施，創造更多的物質財富，吸收更多的就業和可持續增長的需求；只要全球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和衷共濟、共同應對，樹相互協作之風氣，破貿易障礙之壁壘，對發展中大國經濟的增長，少一點猜忌，多一點理解，少一點提防，多一點信任，世界經濟就一定能夠克服種種風險，最終步入可持續復蘇的軌道。

    這次國際金融危機也對中國經濟帶來了嚴重衝擊。經濟增速下滑，對外貿易下降，失業人數增加，部分企業開工不足。面對這一嚴峻形勢，中國政府審時度勢、科學決策，帶領全國人民萬眾一心，共克時艱，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全面實施並不斷完善應對國際金融危機的一攬子計劃，積極擴大國內消費需求和投資需求，努力振興支柱産業，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較快扭轉了經濟增速下滑的局面，率先實現了經濟回升向好。2009年中國國內生産總值增速達到9.1%。

    今年以來，中國經濟從企穩向好向平穩較快增長明顯轉變。儘管受基數因素和諸多調控的影響，經濟增速有所回落，但總體上呈現出增長速度較快、結構有所優化、就業持續增加、價格基本穩定的良好態勢。總體上來看，今年的中國經濟正朝著宏觀調控預期的方向發展，全年有望實現速度快於去年、質量高於去年、結構優於去年的經濟增長。

    展望2011年乃至“十二五”時期，中國經濟仍會保持長期平穩增長，並在發展方式轉變、經濟結構調整、深化改革開放等方面取得新進展。

    中國經濟的發展，離不開世界，也有益於世界；世界經濟的復蘇得益於中國，也有益於中國。合作包容、互利共贏、共同發展，是中國與世界各國共同秉持的信念。世界經濟儘快走向繁榮發展的軌道，是我們共同的期待和努力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