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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惟願長報國——緬懷人民科學家錢學森
中央政府門戶網站 www.gov.cn   2009年11月01日   來源:新華社

    新華社北京10月31日電(記者顧瑞珍 吳晶晶 胡浩)經歷了入秋以來最強寒流的北京,空氣清冷,落葉遍地。

    31日清晨,我國航天科技事業的先驅和傑出代表,被譽為“中國航天之父”的科學泰斗錢學森,靜靜地走了,悄然離開了他牽掛一生的祖國和人民。

    巨星隕落,劃過天際留下的是璀璨的光芒。錢老的離去帶給人們的是無盡的哀思,而他的科學成就和愛國情懷卻生生不息。

    “外國人能幹的,中國人都能幹”

    聽到錢老逝世的消息,84歲高齡的我國著名空氣動力學專家莊逢甘院士十分悲痛。“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和錢老1947年就認識了。”莊逢甘回憶説,那時他在美國加州理工學院深造,“當時我早就聽到過錢學森的大名。”

    那時,錢學森已是世界著名科學家。他和同事一道為美國設計、研製出可以用於作戰的第一代導彈,為世界航空工業的建立奠定了可靠的理論基礎。然而新中國的成立、祖國的召喚讓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一切優越的條件。

    1955年,錢學森克服重重阻力和困難回到祖國。他受命組建了中國第一個火箭、導彈研究所——國防部第五研究院並擔任首任院長。隨後,他主持完成了“噴氣和火箭技術的建立”規劃,參與了近程導彈、中近程導彈和中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的研製,直接領導了用中近程導彈運載原子彈“兩彈結合”試驗,參與制定了中國第一個星際航空的發展規劃……

    “他把自己全部的熱血和智慧,奉獻給了祖國的火箭、導彈和航天事業。” 莊逢甘説,“當時我也調入五院,在錢學森直接領導下從事火箭、導彈空氣動力學研究的工作。那時候,他經常鼓勵我們説,外國人能幹的,中國人都能幹,給我的印象很深,大大增加了我們年輕人的信心。”

    從研究應用力學、創立工程控制論到提出系統科學、思維科學、人體科學,從參與研製“兩彈一星”到晚年積極建議發展沙産業、草産業、林産業,錢學森一生始終把自己的科研與祖國和人民的利益緊密相連。

    “錢老是一名‘人民科學家’,他有堅定的政治信仰和信念,有高尚的思想情操和品德,有傑出的科技成就和貢獻,心繫祖國,忠於人民,將畢生都貢獻給了祖國和人民。”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 710 研究所科技委主任、系統科學家于景元説。

    于景元從上世紀 60 年代末開始幫助錢老共同修訂《工程控制論》,其後又在系統工程研究等方面有很多接觸。他説:“與錢老共事的整個過程帶給我們很深的影響和教育。作為一名科學家,他不僅有學科領域的深度,還有跨學科跨領域的廣度,同時有跨科學、哲學的思想高度,是名副其實的科學領袖和科學大師。他的思想很有超前性,比如關於複雜系統和方法論的研究,留給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

    “我姓錢,但我不愛錢。”

    和卓著的科學成就及貢獻同樣為人們所銘記的,是錢老淡泊名利的情懷。

    1958年,錢學森所著《工程控制論》一書被譯成中文出版,並獲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稿酬加上獎金,共計1.15萬元。在一次親自到中國科技大學力學系授課時,錢學森發現,許多聽課學生家庭貧困,連必備的學習用具都買不起。於是,這1.15萬元被錢老悉數捐出,用於給力學系的學生買學習用具。

    在“萬元戶”還是絕大多數人遙不可及的夢想年代,錢老已捐款上百萬元。1994年,他獲得何梁何利基金獎,獎金100萬港元;2001年,他又獲得霍英東“科學成就終生獎”,獎金也是100萬港元。據他的秘書兼學術助手涂元季回憶,這兩筆獎金的支票還沒拿到手,錢老就讓代他寫委託書,將錢捐給祖國西部的沙漠治理事業。

    在將獎金捐出時,錢老説,“我姓錢,但我不愛錢。”

    錢老“不愛錢”,也不愛所謂的“名譽”“地位”和“待遇”——當年他毅然決然揮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和加州理工學院教授,噴氣推進中心主任、美國海軍炮火研究所顧問等職,回到百廢待興的祖國;名揚四海後,他堅持不題詞、不為人寫序、不參加鑒定會、不兼任任何顧問或名譽顧問、不到外地開會、不出國;單位要為他建房他堅決不同意,報刊上頌揚他的文章被打招呼“到此為止”……

    “錢老這一輩子對自己要求特別嚴。”涂元季説,比如他認為車是公家配給他工作用的,所以其他人誰也不能坐,包括他的愛人蔣英。

    “我沒有功夫考慮過去,我只考慮未來”

    空氣動力學、航空工程、噴氣推進、工程控制論、物理力學……錢學森在多個技術科學領域作出了開創性貢獻。1991年,他被授予“國家傑出貢獻科學家”榮譽稱號,1999年又被授予“兩彈一星功勳獎”。然而他始終保持著謙虛謹慎的作風。

    “曾經有人寫信稱他是中國的‘導彈之父’或‘航天之父’,他立即回信説,這麼稱呼他是不對的,不科學的。”涂元季説,“錢老回信説,導彈航天是成千上萬人的事業,不是一兩個人能搞成功的。一切成就歸於黨,歸於集體,而他只是黨領導下的這個集體中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在涂元季記憶中,錢老一生就激動過三次。“第一次是在1955年,錢老把自己剛出版的《工程控制論》交到老師馮·卡門手裏。老師對他説,你現在在學術上已經超過了我。錢老看到自己為中國人爭了氣,非常激動。第二次是新中國成立10週年時,錢老被接納為中國共産黨黨員,他激動得睡不好覺。第三次是錢老得知中央組織部決定雷鋒、焦裕祿、王進喜、史來賀和錢學森這五位作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在群眾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共産黨員優秀代表,他的心情也十分激動。”

    也許,這三次激動時刻正是一位科學泰斗對祖國、對人民熱愛之情的獨特表達。

    “我個人僅僅是滄海一粟,真正偉大的是黨、人民和我們的國家。”錢老這麼説著,也這麼做著。

    陪伴了他26年的涂元季説:“錢老走的很平靜。如果説還有什麼未了心願的話,那就是他在書信中表達的對祖國未來的設想,比如2049年建國100週年的時候我們國家是什麼樣子。”

    涂元季説,錢老晚年不提過去的事情,不寫回憶錄,“他常説我沒有功夫考慮過去,我只考慮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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