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甘肅舟曲8月13日電(蔡暉、樊永強、緱健宏)腳上打滿血泡,雙手傷痕纍纍,不分幹部戰士渾身滿是泥污……
輕傷不下火線,晝夜不休不眠,只有一線希望也不放棄救援……
蘭州軍區某集團軍防化團參加舟曲搶險救援以來,官兵們爭分奪秒搜救群眾。他們被災區群眾感激地稱為“大恩人”“大救星”!
“快!快!快!一秒也不能等”
8日3時,防化團接到舟曲縣發生特大泥石流災情通報和出征命令,團黨委立即啟動搶險救援應急預案,部隊打破原有建制,按照人員在前、物資在後的原則進行機動編組,火速向300多公里外的災區挺進。
機動中,部隊連續翻越4座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山,克服道路生疏、彎多坡陡等困難,只用了5小時48分就到達災區,為快速展開營救贏得了時間。
在距舟曲縣城6公里處,因堰塞湖水位持續上漲,車輛通行受限。團長蒲軍禮大手一揮:“快!快!快!一秒也不能等!”官兵們果斷棄車,攜帶鐵鍬、鎬頭等救援工具徒步向災區挺進。
與當地政府取得聯絡後,團長蒲軍禮請求把部隊派到受災情況最重、救援難度最大的三眼峪地區執行任務。
展現在官兵面前的是一個慘烈的災後圖景:三眼峪周圍寬約500米、長約5公里的區域被夷為平地,到處是淤積的礫石污泥和倒塌的房屋,倖存的群眾在廢墟上悲痛哀號、刨挖親人……
作為第一支到達災區的救援隊伍,面對空前繁重的救援任務,防化團官兵們用工具挖、用雙手刨,到達後僅用30分鐘便從廢墟下救出第一個被埋群眾。
團長蒲軍禮、政委張貴泉科學運用救援力量,把600多名官兵迅速分為救援指揮、人員搜救、情況收集、伙食保障、器材供應和醫療救護等6個小組,對破壞程度小、生還幾率大的地方,集中力量優先施救。
一邊緊張搜救,一邊仔細調查。團裏抽出專人走訪災情最重的三眼村、月圓村、北關村等6個村莊,逐一排查核實遇難和失蹤人員。他們還注重發揮基層黨支部的戰鬥堡壘作用,與6個村結對成立救災臨時黨支部,組織黨員突擊隊爭分奪秒搶救生命。
進入災區3天,防化團就搜救地域5萬多平方米,從廢墟中成功救出18名倖存者、挖出100多具遇難者遺體。
“給生者以希望,給逝者以尊嚴”
泥石流發生後,三眼峪地區的月圓村、北關村等居民區完全不見蹤跡,四散的淤泥最深處達10米以上,在這種情況下,被困者存活的希望微乎其微。
防化團官兵決不放棄每一個線索,每一次救援都百倍努力。戰士陳曉曦在一處廢墟前發現有血跡從污泥中流出,立即召集全班人員全力營救,最終救出一名高齡孕婦。
9日下午,曾被中央軍委授予“科研保障模範連”榮譽稱號的二連官兵在一棟被泥石流掩埋的樓房前,頂烈日、耐酷暑連續奮戰8小時,挖出了4具遇難者遺體。正當官兵準備停止作業時,周圍老鄉説這戶人家共有5口人。指導員蘇亞峰聽後只説了句“繼續挖”,便又帶頭鑽入廢墟。
由於被沖毀的樓內滿是泥漿,後續挖掘工作異常艱難。為加快搜尋速度,連隊將人員分為兩批輪流作業。這一夜,兩班人馬不停挖掘,直到第二天6時,依然沒有發現第5名被埋者。
此時,官兵們的身體已到了極限,有兩名戰士先後暈倒。
面對再一次抉擇,蘇亞峰撂下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挖!”
又經過近5個小時的艱苦挖掘,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來——52歲的戶主劉馬姓代竟然還活著!
為避免老人受到二次傷害,官兵們丟掉手中的工具,直接用手刨著老人周圍的泥沙。10時48分,老人被成功救出!
圍觀的群眾歡呼鼓掌,許多人感動得流下了淚水,直喊“解放軍真是咱的大恩人、大救星!”
1991年出生的大學生新兵邢立鵬僅帶著一隻口罩和一雙棉線手套,忍著令人嘔吐的惡臭,爬進兩個水泥板的夾層間,花了半個多小時慢慢將遇難者遺體挪了出來。
排長張治國帶領戰士清淤時,發現了一隻手,旁邊的老鄉看到後痛哭不止。為了能完整地保存遺體,他堅持用手刨,雙手10指被磨破、兩個指甲被掰掉了仍堅持作業。
經過兩個多小時努力,遺體被完整挖出。死者親屬衝到張治國面前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感謝。
“廢墟下埋著的都是我們的親人,要輕些、再輕些,不能傷了他們。”同樣被群眾深深感動的張治國説,“我們就是要給生者以希望,給逝者以尊嚴!”
為表達對子弟兵的感謝,幾天來,不斷有群眾拿出從廢墟中刨出的錢物和貴重物品,以及手中僅有的一點乾糧、礦泉水,直往官兵手裏塞、往懷裏送,都被官兵們婉言謝絕。
8日11時許,排長劉啟安帶領9名戰士從廢墟中挖出現金31.5萬元。面對鉅款,官兵們不為所動,迅速聯絡協調,將鉅款如數交還物主惠春回,並謝絕了他的報酬。截至目前,防化團官兵已從廢墟中挖出現金45萬元、存摺15張,共計75萬元。
舟曲縣城關鎮黨委書記閆擁政説到防化團官兵的表現,連續用了3個“非常好”。他紅著眼圈説:“是子弟兵把塌下去的天又頂了上來!”
“就是倒下,也要頭朝百姓”
隨著時間的流逝,清理廢墟的難度之大超過常人想象。天氣持續高溫,人畜屍體高度腐爛,任務異常繁重,衛生條件有限,都對救援官兵的身心健康帶來了嚴峻考驗。
重擔之下,黨員骨幹衝鋒在前。從團領導到基層黨員幹部身先士卒當“排頭兵”,廣大青年戰士奮勇爭先。團長蒲軍禮現場組織搶挖倖存者,政委張貴泉帶領官兵進村入戶,其他常委分片包乾,臟活、累活、苦活搶著幹。救援以來,他們每人每天平均睡眠時間不足2小時,每人腳上都磨出了10多個血泡。
一營營長吳建林救援中顧不上吃飯,有時喝糖鹽水補充能量,在搶救一名倖存者時陷入淤泥裏暈倒,被兩名戰士拉出來,團領導強行命令他休息。二連連長彭文惠,每天工作時間都在20小時以上,帶領全連官兵成功解救倖存者7人,挖掘遺體32具,目前因勞累過度、患急性闌尾炎住進醫院。五連連長楊敬安在公安局家屬院清淤搜救時,頂著高溫連續奮戰20余個小時,先後4次暈倒在泥污瓦礫中,醒來後繼續戰鬥,最終帶領官兵搶挖出遇難者7人。
上士班長王崇力正生病住院,得知部隊開赴災區,立即辦理出院手續,自費打車趕到救援一線。在清理遇難者遺體時,強烈的腐爛味讓他當場嘔吐,但他堅持和戰友們並肩作戰。一天下來,王崇力挖掘出遺體5具。六連新兵陶騰號召所有“90後”戰士組成“90後突擊隊”一直衝在最前面,經過連續戰鬥,“90後突擊隊”46人共疏通河道60米,清理漂浮物400多立方米……
為了能挽救更多群眾的生命和財産,截至目前,這個團官兵已經連續奮戰了100多個小時,近半數人員在施救清理中被樓板瓦礫擦傷,先後有38人因過度疲勞暈倒在救援現場,無一人叫苦叫累,仍堅持在救援一線。
“就是倒下,也要頭朝百姓!”政委張貴泉斬釘截鐵的一句話,道出了所有防化團官兵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