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力同心 舟曲不屈
——甘肅幹部群眾抗擊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災害紀實

    新華社蘭州９月８日電（新華社記者）一個月前，８月７日，立秋之夜。峽谷小城甘肅舟曲，和往日一樣，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正漸漸進入夢鄉。

    令人們毫無防備的是，城北山區９７毫米的強降雨，正順著兩條山谷，裹挾近２００萬方泥沙、石塊甚至成百上千噸的巨石，呼嘯而下。３００多戶民房完全被沖毀，千余居民在睡夢中被泥石流吞噬；泥石流阻斷白龍江，堰塞湖淹沒大半城區；交通中斷、通訊中斷、供電中斷、供水中斷……

    一個月後，面對巨大傷亡和損失，甘肅各級黨委、政府、全省人民特別是英雄的舟曲災區人民，強忍悲痛，英勇頑強，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

    目前，舟曲災區社會生活秩序逐漸恢復，災後各項工作正在有序進行。新生活的憧憬，正在廢墟上升騰。

    快速反應 科學應對 搶險救災有力有序

    災情牽動中南海！胡錦濤總書記、溫家寶總理迅速就搶險救災做出重要指示。８月８日１２時１５分許，溫家寶總理飛赴災區。

    ８月８日８時３０分，國家減災委、民政部緊急啟動國家救災應急響應。公安、水利、國土資源、交通運輸、衛生等部委的救援人員和救災物資源源不斷馳援災區。

    災情震驚隴原大地！８日淩晨１時４０分，甘肅省委書記陸浩、代省長劉偉平作出批示，並迅即趕赴災區。

    立即搜救被埋壓人員，嚴密防範次生災害發生，抓緊搶修公路、輸電、通信設施……省委、省政府發出的一道道指令，使全省上下迅速進入了搶險救災的“戰時狀態”。

    在災區，緊急自救在災害發生後也立即啟動。８日淩晨，甘南州委、政府清淤搜救、生活安置、衛生防疫等１１個工作組迅即啟動，緊急趕赴舟曲投入救災；舟曲縣委、縣政府組織的６支、３８７人黨員突擊隊和縣鄉村２０００名幹部職工連夜緊急集結，搜救被困人員、疏散轉移安置群眾。隴南、定西等周邊地區的救援力量也在第一時間趕赴災區。

    ８月８日淩晨，甘肅交通搶險突擊隊從三個方向對進入災區的公路進行搶通。９時３０分，２１０省道搶通；１０時１５分，３１３省道兩河口至舟曲公路搶通；１２時４０分，３１３省道迭部至舟曲公路搶通……

    蘭州軍區、武警部隊、公安、消防、電力、通信、醫療、水利、測繪、民政等部門的人員和裝備連夜趕赴災區。

    甘南藏族自治州州委書記陳建華説，災害發生不到４８小時，偏居大山深處的舟曲縣城已聚集了上萬名搶險救災人員。白龍江畔，一場前所未有的抗擊戰，考驗著指揮者、救援者的意志，更考驗著他們的智慧。

    堰塞湖險情不排除，白龍江水下不去，舟曲人民時刻面臨著巨大威脅。然而，堰塞湖除險一開始就遭遇了淤積量大、淤塞河段長、缺乏大型機械設備作業面等搶險人員從未遇到過的複雜難題。

    軍地聯合，水利專家、工程人員攜手，終於找到了科學的處置辦法。經過搶險部隊３７次爆破和不分晝夜挖掘，８月１２日２１時５０分，堰塞湖潰壩險情基本消除，河道清淤旋即在３個點６個作業面全面展開。８月３０日中午，白龍江堰塞湖淤堵河道全面疏通，上遊存蓄水量安全下泄，縣城受淹區域全面退水，３１３省道舟曲段全線恢復通行。

    ９月７日，濱江北路，解放軍和武警官兵正在幫助退水商鋪清淤，原來的馬路中間堆起了一條五六米寬、近２米高的泥石流淤積物帶作為臨時通道。

    武警水電三總隊十一支隊現場施工負責人張福民表示，災害中白龍江沿岸堤壩基本被毀，現在白龍江仍處於主汛期，留下這條泥石流淤積物，有利於應付可能突發的洪水。

    “１１月主汛期結束後，將最終把這些淤積物清理出去。”張福民説，根據工期要求，武警水電部隊至少要在這裡工作到２０１１年，直至河道治理和堤壩重建任務結束。

    看到被淹街道、商鋪逐漸恢復原貌，舟曲百姓的心裏一天天變得踏實。

    災害發生後，僅２平方公里的舟曲城區一下聚集了２萬多死裏逃生的受災群眾，除投親靠友外，仍有５１００人無處居住，上萬救援人員難覓住處。安置任務艱難、緊迫！

    當地政府把一中、三中等地勢高、最安全的地方擠出來，作為受災群眾臨時安置點。８月８日下午，３０００多頂帳篷陸續抵達災區，受災群眾有了棲身之所。

    災後第二天，甘肅省政府連夜出臺受災群眾補助政策，極大安定了人心。

    ８月２５日，佔地１００多畝、搭建千余頂過冬棉帳篷的過渡安置點開始接收一中、三中等臨時安置點受災群眾，截至目前，已經有１４３戶、４７０名群眾入住。

    由於城區唯一供水系統完全被毀，比尋找安置地更緊迫的找水難題擺在了政府面前。為了應急供水，消防部門消防車每天往返上遊的採水點與安置點之間；８月１０日晚，一輛日處理能力達到２４０噸的飲用水應急救援車趕到災區；１２日１２時，被毀蓄水池緊急修復，並通過地表管道開始供水……９月２日以來，記者在舟曲街頭看到，臨時供水點供水穩定，洗菜、洗衣服的災區群眾臉上，愁容不再。

    “社區打算利用空閒的地方，集中設立一個商業區，讓社區裏原來賣過菜、開過飯館、商店的人，在這裡重新開張。”帳篷社區主任任秀紅説，現在已對社區裏的４７０多人進行了摸底，帳篷社區裏的帳篷商業區，已經列入規劃。

    家園瞬間被毀，親人陰陽兩隔。災後群眾一度對未來普遍感到迷惘。儘快恢復社會秩序，重塑生活信心，再次考驗著黨和政府。

    ８月１０日，舟曲災後首家超市恢復營業；８月１４日，災後首個蔬菜市場開門迎客；商販的吆喝重現街頭……

    這些在９月８日前恢復經營的商戶，都能獲得政府一定數額的啟動資金補助。目前，近７０％的清淤街道商鋪已經開業。

    小城舟曲，喧鬧重現。

    ８月２５日清晨，舟曲４所中小學５９０５名學生在國歌聲中迎來開學典禮；９月３日，３０００余名高中學生在蘭州、定西異地就讀。沒有一名學生因災害失學。

    “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如期開學，是災區社會生活秩序逐步恢復的重要標誌。”甘省教育廳副廳長旦智塔説。

    “帳篷商業區如果開張，我第一個報名，繼續開我的雜碎鋪。”帳篷社區受災群眾李興明開始規劃未來的生活。

    救人！救人！搶險救災發出生命至上的最強音

    災害發生後，上千人瞬間生死未卜。“救人！救人！”成為搶險救災第一指令。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必須付出百倍努力。

    一座已經傾倒的樓下探測到生命信號！蘭州軍區某防化團連長楊敬安率先鑽入了僅能容一人爬行的救援通道。狹小的空間，悶熱的空氣，連續數小時高強度的作業讓楊敬安慢慢失去了知覺，戰士們用了整整２０多分鐘才把他拉出來。他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別管我，趕緊救人。”

    廢墟上，生命的奇跡不斷出現！８月９日９時５０分，被困３５小時的７４歲老人楊金鳳成功獲救；１０日１０時５０分，被埋６０個小時的劉馬姓代成功獲救；１１日９時，一名被洪水困于樓內８１個小時的男子，奄奄一息中被發現……

    據統計，截至目前，救援行動成功解救受困群眾１２４３人。

    力求不讓一個有生還希望的被困者失去生還機會，保證不讓一個傷員因救治不及時而加重傷勢。

    “一定要全力做好傷員的救治。”已經趕到災區的北京、甘肅等衛生救援隊迅速在各個接診點開展運作。災後前２天，每個接診點都有上千的接診量。解放軍第一醫院、第七醫院等成立巡診組，醫護人員踩著泥濘、瓦礫，在廢墟及城區巡診。

    但舟曲缺水、缺設備，重傷員的救治難以進行。

    災區不能治，就用最快的時間轉到其他地區治！決策果斷為生命打開綠燈！８月９日下午，一場傷員陸空大轉運拉開帷幕。

    １８時３０分，載著首批３６名傷員、１４名陪護人員的４架直升機從舟曲縣起飛，前往蘭州進行救治。

    正當大家都松了口氣時，意外出現！中途由於天氣原因，直升機難以抵達蘭州，必須緊急備降天水機場！

    １９時５０分，接到緊急指令的天水第一、第二人民醫院１２０急救車在天水機場依次停靠，醫護人員準備就緒。

    ２０時許，４架直升機降落在天水機場。一時間，機場到天水市區十多公里公路上，１２０急救車風馳電掣，救治工作隨即展開。

    截至目前，救援人員累計救治傷員２３８７人。陸續轉到蘭州、天水等地的５９名重症傷員全部得到了最專業的治療，沒有一人因救治不及時死亡。

    英雄壯舉震撼災區 凡人真情感動舟曲

    災區就是戰場，英雄雲集，氣壯如山。

    “就是倒下，也要頭朝百姓。”第一時間到達舟曲災區的蘭州軍區某集團軍防化團政委張貴泉的話語擲地有聲。救援中，防化團近半數人員被樓板、瓦礫擦傷，先後有數十人因過度疲勞暈倒在救援現場，但沒有一個人喊苦喊累。

    哪最艱苦、哪救援難度最大，哪就能看到軍隊和武警官兵的身影。邱少雲生前所在部隊來了，開山斧工兵團來了……有的部隊剛剛從玉樹災區返回營房不到１２小時，接到命令後官兵們整裝待發。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值得冒這個險。”江盤鄉南橋村村委會主任王金明説。８月８日淩晨，聽到被困群眾的呼救聲，王金明縱身跳進滾滾洪流中，在他身後相繼跳入水中的還有王明昌、王薛寶、王繼生等１１人。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拼搏，他們先後救出７０余人。

    “今天，在這裡，群眾更需要我們。”舟曲縣博峪鄉黨委書記金中山説。８月８日上午，他帶領博峪鄉黨員突擊隊，冒著泥石流、滑坡和落石危險，跋涉１６０公里山路趕到城區後，立刻投入運送救災物資工作。突擊隊硬是通過肩扛背馱，一趟行走五六公里，把急需的救災物資送到群眾手裏。

    “我對不起親人，但在這裡，我能給更多人生的希望”！武警甘南州支隊舟曲縣中隊副中隊長王偉説。８月７日１１時３０分，聽到泥石流聲音的王偉緊急吹響集合號，７３名中隊官兵衝出營房全部得救；１１時５０分，帶領官兵趕到泥石流現場，王偉幫助２３名群眾獲得了新生。而此刻，在僅１３００米外的三眼峪家中，他剛剛懷孕的妻子，與父母、妹妹一家４口卻未能脫離險境，不幸遇難。

    災區有真情，凡人顯大愛。

    “做這個我們更擅長。”縣城南門臨夏清真烤餅店老闆馬學忠説，災後他冒著再次發生泥石流的危險，為受災群眾和救援人員免費加工大餅；城關鎮北關村一桶三國小吃店漢族老闆劉虎權，免費將店內的２５只燒雞、６０多份蓋澆飯、８００余個雞蛋、１０余鍋粥送到受災群眾手中……

    “幹這些活我們力所能及。”垃圾清運隊志願者楊琴玉説。城區被淹，垃圾清運系統癱瘓，一些街道上垃圾成堆，開始腐爛，給防疫帶來很大壓力。楊琴玉和姐妹們來了，她們頂著烈日，忍受著惡臭，用背簍把垃圾運到城外。

    身為舟曲縣委書記，范武德的這一個月，是在緊張、焦慮、悲痛、重壓、極度疲憊和絲絲欣慰中度過，各種心情五味雜陳，交替上演。

    “但是，歸根結底，是兩個字：感恩。”范武德説，沒有中央和各地支援，沒有受災群眾的堅強自救，今天的舟曲，將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大災不屈，搶險不懼；共克艱難，矢志不渝。舟曲災區，堅強地挺過了這一個月。

    未來的新舟曲，在甘南州委書記陳建華的心裏已有了輪廓：城市輻射帶動功能比較強，公共服務設施比較完美，居民住地和整個城市比較安全，特色産業發展得比較好，人民安居樂業，社會和諧穩定。（記者譚飛、宋常青、王艷明、連振祥、聶建江、衛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