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佤族山寨年味濃

    新華社雲南滄源2月5日電（記者任芳、李萌）當中國最北端還飄著新年雪花的時候，地處中國西南邊境地區的雲南省臨滄市滄源佤族自治縣的山村卻如初夏一般。除夕，記者來到滄源縣動董鎮帕良村的肖新祥家裏，體驗這裡的別樣春節。

    春節在佤語中叫“臥”。新年到來，佤族群眾按照傳統習俗，在山上點起篝火，祭拜祖先、唱歌跳舞。

    滄源縣與緬甸隔山相望。除夕下午，坐落在山腰上的村寨一片忙碌。肖新祥依照風俗，請了父母和親戚家的七八位老人來吃年夜飯，老頭們在堂屋喝茶聊天，老太太們在院子邊曬太陽邊在新裙子上繡花，小孩子們在一旁玩耍。廚房邊，16歲的侄女和妹妹在自來水旁洗碗。廚房裏，家中的女主人在木桶裏淘著米，兒子在旁邊正把一大塊豬肉切好……

    46歲的肖新祥身材敦實，皮膚黑亮，在七八公里外的鎮政府上班，但平時住在村子裏。“我們佤族過年有好幾天慶祝，年三十要宰豬、殺雞，舉行‘接新火’儀式，把舊的一年送走。大年初一，全村人要在德高望重的老人帶領下，在山上點燃篝火，祭拜祖先，然後全村男女老少一起打歌，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狂歡到深夜，祈求來年的好日子！”他説。

    太陽快要落山時，“接新火”儀式開始了。在村裏的廣場上，村民宰掉一隻黑色的母雞，然後由三位老人，一個人手持黑雞，另外兩人扛一擔柴、拿一口鍋，帶領村民繞村寨一週，然後在村外把雞肉做好，象徵著驅除疾病、災害。晚上，村莊裏的老人們集中在山上的村文化室，商議節日期間的安排，什麼時候召集祭祀祖先、打歌聯歡，並囑咐年輕人要少喝酒、注意家中防火。

    大年初一，太陽漸漸升起，大山的影子投在綠色的農田上，溫暖的陽光照進肖新祥家敞亮的堂屋。肖新祥75歲的老父親肖尼那坐在沙發上，抱著8個月的重孫女，和村裏的老人們聊著天。

    肖尼那曾當過村裏的會計。他高興地對記者説，他有五個兒子，四個女兒。大女兒和二女兒在小學當老師，二兒子在鎮政府當公務員。“孫子孫女也有出息，有的上高中，上大學，有的在深圳、昆明打工的，都見世面，長本事了！”

    佤族山寨經濟不發達，很多家庭的孩子上完小學就開始打工、種田，而肖尼那老人家的9個兒女全部初中畢業，有的還上了大學。大兒子家的孩子在深圳打工，剛剛有了女兒，老人高興地説，今年過年是“四世同堂”。

    青山掩映的村寨裏，偶爾有幾家貼著大紅色的對聯。肖新祥説，佤族沒有貼春聯的風俗，但最近幾年也有人開始貼。寨子裏也安裝了衛星天線，可以看到國內的幾十個頻道的電視節目。

    肖新祥的女兒肖華珍剛剛大學畢業，在縣城一個圖書館當管理員。她告訴記者，小時候過年非常激動，初一上午一定要洗澡換上新衣，盼著去廣場展示。長大後感覺過年很忙，一天要去四五家親戚或鄉鄰家去吃飯，要幫主人洗菜做飯，還要忙裏偷閒發很多拜年短信。她很多同學在外面打工，有的過年不能回來，她每年還是在寨子裏過佤族傳統的新年，感覺春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可以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看長輩們祭拜祖先，很熱鬧。

    談起這些年村寨的變化，23歲的肖華珍説：“現在年輕人和老人們很多想法都不一樣，很多年輕人更嚮往外面的世界，喜歡大城市。但年輕人還是很尊敬老人，日常生活中比較聽長輩們的話。”肖華珍説。

    太陽漸漸落山，天色暗下來了。村民們吃晚飯，換上節日的盛裝，各家各戶帶著祭祀的瓜果、茶葉，陸陸續續來到文化室前的打歌場。

    祭祀開始，肖尼那老人走到打歌場中央的紅花綠藤的花柱前，點燃蜂蠟做成的蠟燭，另一隻手抓起白色的糯米花，拋灑向天空，為村民默念祈福，風調雨順，世代幸福安康……

    優雅歡快的蘆笛聲響起，花柱周圍的男女老少在樂手帶領下，手牽手，踏起舞步，唱起山歌。夜幕緩緩降下，火紅的篝火映著人們的笑臉，歡樂的歌聲迴響在佤族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