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6月19日電(新華社記者)天地之間,他們昂首站立著,在鐮與錘的旗幟下,站成巍峨壯麗的群峰。
90年,還有什麼比他們更能度量出一個民族的高度!
中國共産黨人——中華民族的脊梁。
信仰是沉沉暗夜裏燃燒的火炬。共産黨人的理想與擔當,點亮了民族復興的曙光
殷夫如果還活著,該是101歲了。
但他死得很早,只活了20年7個月18天,沒結婚,沒念完大學。
作為一個拿筆的詩人,他是被亂槍打死的,在80年前寒冬臘月的一個深夜,上海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門外的荒灘。
一同赴死者24人,有男有女,都正當人生最好年華。
沒有律師,沒有審判,甚至不管是否成年或者身懷有孕,僅憑“共産黨人”四個字,便宣告了殺無赦的結局。
殷夫一清二楚,聽從國民黨裏飛黃騰達的大哥安排,安逸、功業,輕易可得;而忠實自己的信仰,前途佈滿荊棘,甚至是死亡……
但他心意堅決:“不要榮譽,不要功建,只望向真理的王國進禮。”
2011年江南之春,雜花生樹,綠意盈野。少年殷夫眼睛裏淒涼破敗的鄉村,如今滿眼是漂亮的小樓。
殷夫該是欣慰地笑了,為象山,為整個如象山般生氣勃勃的今日中國。
古老中國的青春再造,是中國共産黨人覺醒、誕生、奮鬥的全部理由。
自1840年以降,列強欺淩,民不聊生,“中國的痛苦與災難,像這雪夜一樣廣闊而又漫長”。
光芒,總是在最黑暗的時刻迸發。
中國一代馬克思主義先驅們,正是在這樣的雪夜率先覺悟。
中國共産黨創始人李大釗吶喊:“衝決歷史之桎梏,蕩滌歷史之積穢,挽回民族之青春!”
與李大釗同商建黨大業的陳獨秀擲言:“即使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只要我們幾個人不向黑暗附和、屈服、投降,便能夠自信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力量!”
橘子洲頭,年輕的毛澤東激揚文字:“天下者我們的天下,國家者我們的國家,社會者我們的社會,我們不説,誰説?我們不幹,誰幹?”
中國共産黨信仰的旗幟,在黑夜中舉起。
高舉旗幟者,要有一種何等的擔當?!
“覺悟的門前便是刀山劍樹”。 中共創始人之一鄧中夏之言,道出一代馬克思主義先驅們的心懷。
他們完全可以有別樣的選擇,或榮華富貴,或安逸小康。
然而,這是一群看破“小我”而為“大我”求生的人。
鄧中夏謝絕父親給他在北洋軍閥政府謀得的好差事,退了“委任狀”,他説:“我不做官,我要做人民的公僕,公僕就是大眾的長工……要開創一個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的新天地。”
39歲,英勇就義,獄中墻壁上留下他如火的詩言:“佇看十年後,紅花開滿地。”
李大釗,訣別安寧的教授生涯,38歲走上反動派的斷頭臺,衝劊子手斥道:“不要以為你們絞死了我,就絞死了共産主義!我們的同志如同紅花的種子,撒遍各地!革命必然要得到光榮的勝利!”
一個個共産黨人,一道道閃電雷鳴;
黑暗中國,亮起了希望的一道道曙光。
“那是一個實現信仰的時代。”葉劍英女兒葉向真滿懷崇敬。
這是歷史之巔。
苦難大地,挺起民族脊梁。
犧牲是崇高的讚美詞。共産黨人前赴後繼,譜寫了中國革命紅旗不倒的英雄史詩
16歲,劉漢潤如花的年齡,滿眼花一樣的紅,紅的軍旗,紅的帽徽,當上紅軍的她,成了一名“紅小鬼”。
直到那個冬天,這紅色化為兩萬多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將士胸膛間噴涌的鮮血,染紅祁連雪峰。
勝利的輝煌是直插藍天的豐碑,人們仰之彌高。
英雄的犧牲是深埋地底的基石,承載豐碑重量。
中國共産黨為民族復興奮鬥的歷史,就是一部前仆後繼、流血犧牲的歷史。
“圍墻被炮火轟塌,血肉就是屏障。前面的同志倒下去,後面的同志堵上來。”西路軍將領、日後成為共和國元帥的徐向前沒齒難忘。
“他們有一種對祖國和人民的責任感,無論面對多麼艱苦的戰鬥,都昂首挺胸,爭先恐後,無論遭遇多麼慘重的傷痛,都堅定不移,毫不畏懼。”秦天這樣解讀自己的父親——時任西路軍偵察科長的秦基偉將軍。
西北大漠,太陽輝煌地升起,又悲壯地落下。一支為信仰決絕而戰的紅軍隊伍,永遠留在了這片大漠之中。
95歲的劉漢潤九死一生。
在與隊伍失散、被俘、流落鄉間受盡千般磨難的日子裏,這位堅貞的老黨員,一分錢一分錢攢著黨費,整整攢了11年,直到她重新找到組織,重新加入共産黨。她説:“我死也要跟上黨!”
90年來,究竟有多少共産黨人血染神州大地?從黑山白水到瓊崖之濱,日月星辰又曾見證多少次這樣的悲愴壯烈?
“4·12”大屠殺,共産黨人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兩萬五千里長征,僅湘江之戰,中央紅軍就從出發時的8.6萬餘人銳減至3萬餘人。
渣滓洞、白公館的一大批革命志士,在人民共和國成立的禮炮聲中,魂斷歌樂山……
2011年清明,民政部公佈了一組數字:自革命戰爭年代以來,先後約有2000萬名烈士為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獻出寶貴的生命。目前,有姓名可考的僅有180萬左右……
這就是英雄的共産黨人。
即使註定要在黑夜中毀滅,也要為明天的曙光化做一顆燃燒的流星……
即使在黎明的曙光倒下,亦含笑為這黎明歌唱……
像海浪一樣壯闊無邊,像群山一樣連綿無際。“殺了我一個,自有後來人”。
英雄的共産黨人,是90年中國革命的精魂。
奉獻是紅色基因永遠鮮活的密碼。一心為民的共産黨人,堪稱現代化新長征的時代先鋒
他就像一個操勞了一生的老農民一樣,走了……
身旁留下一頂草帽,一把砍刀,一支煙斗;身後留下一個依然需要刨土取食的家,家裏有風燭殘年的老伴,有每天上山種地、喂牛、打豬草的女兒女婿,有開著農用車跑運輸的孫子們……
方圓幾百里,人人都傳説他是個“大官”。傳説,是因為很多人不相信。人們想象中大官該有的,他一樣也沒有;人們想象中大官能為自己辦下的事,他一樣也沒辦。
但末了,人們還是認定他是個“大官”,一個真正的共産黨的“大官”。不然,誰有那般胸懷——革命一輩子,掏心扒肺讓老百姓的日子富起來,卻把自己的小日子放在了後頭;革命一輩子,兩手空空而去,卻把自己種下的價值幾個億的森林送給了大山裏的群眾。
他,就是雲南省保山市原地委書記楊善洲。
他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長征中,千千萬萬共産黨人中的一個。
他以自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一輩子,傳承著共産黨人永遠鮮活的紅色基因。
“中國共産黨人為了人民利益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奉獻精神,與人民群眾‘有鹽同鹹,無鹽同淡’的優良作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鮮明地體現了我們黨最可貴的政治品格。”中央黨史研究室主任歐陽淞説。
血,總是熱的。
正是這沸騰的熱血,使得共産黨人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長征中,始終勇往直前,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圖強盛。
青海,金銀灘草原,中國原子彈誕生的搖籃。簡陋到靠一口大鍋翻炒出引爆原子彈的炸藥。進行冷爆實驗時,基地第一負責人李覺將軍搬把椅子坐在轟爆塔下,對塔上插雷管的工人説:“你儘管大膽插!插好了,咱倆一起離開!”
羅布泊,鄧稼先奉獻生命的地方。他在美獲得物理學博士學位9天后回國,6年後加入中國共産黨。回首往事,他的夫人許鹿希説:“在舒適生活、學術成就與祖國‘兩彈一星’事業之間,鄧稼先毫不猶豫地勾下最後一個選項,艱苦、危險、無名無利乃至長年夫妻分離,一切在所不辭。”
河南蘭考,焦裕祿的光芒穿越一個時代……
西藏阿裏,孔繁森的熱血輝映雪域高原……
安徽小崗,沈浩的遺願化作春風吹綠大地……
巴山熱土,王瑛的風骨如漫山紅葉……
更有青春的一代蓬勃而起。在抗震救災的前線,在扶貧支教的山村……海拔5380米的國門第一哨“神仙灣”,年年月月挺立著年輕的共産黨員士兵。
紅色基因,代代相傳。
人民、國家、民族,是共産黨人心中永遠的神聖。
為了這個神聖,杜金玉,這個憨厚、老實、平凡,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青藏高原的送電工人、共産黨員,在玉樹地震的日子裏,遇到任何艱險,只有一句話:“我來上!”他的生命之火在那個驟然黑暗的玉樹之夜匆匆劃過……為這片災難中新生的土地留下燈火輝煌的一片光明。
為了這個神聖,牛玉琴,這個靖邊縣東坑鎮的普通農民、共産黨員,1984年在荒沙地承包書上按下手印後,便開始用人挖、肩扛、驢馱等方法植樹種草。一幹就是20年,從一棵樹到近3000萬棵,從11萬畝茫茫荒沙到林草覆蓋,她用堅韌和頑強把沙漠建成綠色家園。
為了這個神聖,彭燕,這位20歲走上西藏那曲高原的女戰士、共産黨員,14次放棄離開那曲的機會,一待就是12年。她説,黨員這塊“金字招牌”,應該是純金而不是鍍金的。
90年中國,滄海桑田。
北京香山萬安公墓,李大釗的目光依然注視著遠方。
路,正長。
如何不負人民的重托,高舉理想的旗幟,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事業中始終成為堅強脊梁,是中國共産黨人不懈的信念與追求。(記者張嚴平、陳凱星、徐劍梅、吳晶、林暉、李清華、樊永強、王一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