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市政市容管理委員會有關負責人表示,北京現有的13個垃圾處理填埋場將在4年內填滿,現有垃圾處理設施也大都在超負荷運轉,目前我國最主要的垃圾處理手段正在日益“不堪重負”。
“一共13個填埋場,已經有兩個大型填埋場處於封場狀態,其他幾個也都面臨著逐步封場的局面。”近日,北京市市政市容管理委員會設施處副處長魏攀明作客北京城市服務管理廣播時表示了對此的擔憂。
由於城市垃圾增長快,新建垃圾處理設施又面臨各種壓力,垃圾填埋場已是超負荷在運轉。這些“吞掉”了整個北京市九成垃圾的填埋場,正面臨著被迅速填滿的壓力,它們一旦被填滿,垃圾還能放到哪?垃圾處理出路何在?
垃圾增長,填埋場“吃不下”
有關數據顯示,北京生活垃圾産量近年來一直以每年約8%的速度持續增長,2008年全市産生生活垃圾672萬噸,平均每人“貢獻”約400公斤。
魏攀明坦言,與目前每天高達1.8萬噸的垃圾産生量相比,北京的垃圾處理設施嚴重不足,而現有設施普遍都在超負荷運行,“部分設施的超負荷程度甚至達到了200%。”
據介紹,直到上世紀80年代,北京、上海等城市仍有大量生活垃圾在市郊露天堆放,“垃圾包圍城市”的現象十分嚴重。此後逐漸引入垃圾填埋法處理城市生活垃圾,但由於垃圾填埋場一般只有十幾年到20年左右的設計使用期限,而十幾年來城市規模的擴大、消費水平的提高和垃圾分類收集、減量處理等工作的欠缺,使我國許多大中城市的垃圾填埋場不得不每天“吃得太飽”,面臨“壽終正寢”的困境。
更令市政管理部門頭疼的是,垃圾填埋場的超負荷運轉,又導致臭氣、滲濾液和工作噪音等設計時原本能夠控制的污染經常超標,極大地影響了附近居民的生活環境。
另一方面,根據國家環保部、質檢總局發佈的《生活垃圾填埋污染控制標準》,垃圾填埋場選址要求距周邊人畜居棲點500米以外,不得建在居民密集居住區、地下水補給區、洪泛區、淤泥區等。然而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大中城市周邊符合條件的地點越來越少,加之地價增高等因素,新建填埋場的選址困難重重。
焚燒堆肥,前景有喜有憂
面對填埋場的日趨緊張,北京市也有應對之策:加大對垃圾進行焚燒、生化處理的比重,為填埋場分擔壓力。按照北京市市政市容委有關計劃,2012年北京的垃圾處理能力將達到1.7萬噸/日,垃圾填埋比例從90%下降到50%左右,到2015年將進一步降至30%,其餘部分的垃圾將採用更加環保的焚燒和生化處理。
清華大學固體廢物控制研究所的劉建國副研究員介紹説,焚燒發電是垃圾減量化、無害化、資源化最徹底的處理方式,已在發達國家和地區廣泛採用。尤其對經濟發達但土地資源緊缺的大城市而言,如能按照國家相關標準要求嚴格控制煙氣污染物排放,並加強設施運營監管,對大部分垃圾採取焚燒處理是可行的。
由於認識上的偏差,以及缺乏相關管理制度和技術保障等,我國目前採用焚燒處理的垃圾僅佔總量的3.7%左右,垃圾焚燒廠的建設也遇到一定阻力。如北京曾計劃建設的六里屯垃圾焚燒廠,由於周邊居民早已不堪填埋場的污染,加之擔憂焚燒排放二噁英、施工運行可能缺乏監管等問題,已于2007年暫停建設。
“其實垃圾處理從來都是‘權宜之計’,不可能十全十美、一勞永逸,只能結合各地具體條件,採取可行性高且負面影響儘量小的方案。”劉建國表示,垃圾處理畢竟是有代價的,不可能完全無害,但焚燒廠這樣的項目需要在論證中充分考慮對周邊居民、生態環境的影響。
與焚燒相比,有機廢棄物的“變廢為肥”前景更加難稱樂觀。據統計,城市生活垃圾中有60%是餐廚垃圾,有機物含量高,曾被認為適宜經生化處理後用於生産肥料,實現資源化利用。然而,由於我國垃圾普遍採用混合收集模式,垃圾堆肥生産成本高,品質又不易保證,此前已“上馬”的項目往往效益欠佳。
劉建國也指出,産生垃圾較多的大城市,周邊的農業生産逐年萎縮,加之肥料需求的強季節性,垃圾堆肥的市場空間有限。“不過,堆肥過程可以減少垃圾的水分和有機物含量,提高垃圾熱值,適合作為焚燒、填埋前的一項預處理環節。”
礦化增值,填埋後也能“再生”
劉建國介紹説,國外填埋場在填滿封場後常被改造為公園、綠地、高爾夫球場等,然而在我國特別是南方地區,由於城市生活垃圾中有機物和水分含量高,分解較快,更易産生沼氣和地面沉降,開發難度較大。不過,埋入地下的垃圾,也並非無法再為社會造福。
相關研究顯示,在填埋場中垃圾被填埋數年後(長江流域8—10年左右,北方地區10—15年以上),其中的易降解物質基本被完全降解,幾乎不再産生滲濾液和氣體,達到穩定狀態。此時的垃圾被稱為“礦化垃圾”,經篩分、晾曬後可從中得到50%—60%的有機細料,20%—30%的金屬、玻璃、塑料和化學纖維等,資源利用率可高達80%,其中的有機細料可直接充當土壤改良劑或肥料,生産成本大大低於堆肥方式。
據介紹,每開採10000噸礦化垃圾,所騰出的空間可以回填7000—8000噸新鮮生活垃圾,這將大幅延長填埋場的使用壽命,節約土地資源並減少新建垃圾場的投資。
此外,礦化垃圾雖然稱不上“脫胎換骨”,卻也能“掉轉槍口”,用於處理其他垃圾的滲濾液和有機廢水。礦化垃圾中含有的大量微生物,其中許多能夠降解諸如纖維素、半纖維素、多糖和木質素等難降解的有機物,比普通土壤的凈化能力強得多。留一部分在填埋場裏,就是一座功能強大的“生物濾床”,能為管理人員省去不少麻煩。
“如果採用生物反應器填埋技術加速填埋場的穩定化進程,在此基礎上有計劃地開採利用填埋場的礦化垃圾,就有可能實現填埋空間的循環使用,解決當下填埋場土地利用效率低、二次污染重的突出問題。”劉建國認為,雖然目前國內這種“可持續填埋”技術尚處於嘗試階段,但卻代表了今後生活垃圾填埋處理的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