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曲,不死的達瑪花
--舟曲“8·8”特大山洪泥石流災害一月記
新華社北京9月7日電(新華社記者)又見舟曲。
翠峰山依舊靜默,白龍江奔騰如往。剛剛經歷了巨大劫難的這座“藏鄉江南”小城,正裹著沉重的泥漿,從退卻的洪水中,奮力站起……
城裏街道已明顯熱鬧起來,兩邊的商鋪大多已重新開張,一家小飯館的墻上雖然還有未衝盡的淤泥,可餐桌椅擦得錚亮。
路邊也多了不少賣菜、賣水果的地攤,狹窄、擁擠的小城有了許多久違的喧鬧。
舟曲朵迪藝術團20歲的藏族姑娘才吉卓瑪這兩天正在團裏參加舟曲最有代表性的原生態舞蹈“達瑪姑娘”的重新排練。她有些害羞卻又自豪地問我們:“知道達瑪花嗎?那是舟曲山上最多最美也是最堅強的花,毀了,她會發新枝,埋了,她會長新芽。我們舟曲,就是達瑪花!”
不死的達瑪花,只因沐浴著大愛
“我當時心裏感覺特別複雜,就是使勁地點頭。”
在舟曲縣城關鎮帳篷派出所的一間帳篷裏,坐在行軍床上,王芳芳低著頭,輕聲講起十多天前溫家寶總理前來帳篷探望的那個夜晚。
一個月前的災難中,王芳芳的丈夫--舟曲縣公安局果耶派出所藏族民警楊貢確東智和4位親人不幸遇難,原來一大家8口人,只剩下王芳芳、老公公和10個多月大的兒子南卡旺姆。
“我要堅強地活下去,把孩子撫養大。”王芳芳看起來很憔悴,但話語充滿堅毅。
無法忘記,一個月前的黑夜,災難從翠峰山深處涌動,山洪夾雜著泥石流順山谷一路狂下,那些綠蔥蔥的玉米地、樹木,那些仍亮著燈的房子、已入夢鄉的人們,一瞬間被吞沒。
第一時間,胡錦濤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溫家寶總理趕赴災區。緊接著--8月10日,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召開會議,全面部署搶險救援,強調一定要把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産放在最突出位置,爭分奪秒搶救被困人員。
當地黨委、政府啟動應急預案,全力以赴投入搶險救災。
各路救援大軍星夜馳援……
8月8日上午10時左右,蘭州軍區某集團軍防化團團長蒲軍禮率領的部隊抵達救災現場,成為最早抵達災區的外圍救援部隊。
“這一個月,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哪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就是我這手下六百娃娃兵。”講起一個月的苦戰,這位頭髮微亂、臉色黝黑的軍人眼圈不禁有些發紅,“累到啥程度?兩隻腳都無法承受自己的重量!什麼是戰場?這就是戰場,慘烈、艱辛。”
中華民族的手足之情,在災難來臨時充分展現;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傳遞在災區的每一個角落……
三眼峪施工點,是堰塞體處置中搶險難度最大、最危險的作業點,泥石流掩埋深度平均深達10余米,挖掘機、裝載機、自卸車等大型設備稍有不慎,隨時都有深陷淤泥的危險。
每天兩班倒,每班12小時……從8月15日至今,當兵15年的武警水電三總隊十一支隊挖掘機操作手、被戰友稱為“劉一手”的劉建斌始終戰鬥在這裡。
在鋪設路基箱時,劉建斌主動擔當開路先鋒。8月15日,當路基箱鋪設至三眼峪與白龍江交匯處即三眼峪作業點時,意外發生--鋪設了三層路基箱的臨時便道無法承載近30噸的挖掘機,不停下陷,0.1米、0.2米、0.3米……
劉建斌沒有慌張,先慢慢將挖掘機往後方撤,再用挖掘機將深陷處填實。中午11時20分,挖掘機終於在河道右岸站穩腳跟,開始疏浚河道。這標誌著三眼峪施工點的施工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為全面展開施工作業面奠定了堅實基礎。
面對記者的採訪,劉建斌的話簡單明了:“災區都這樣了,我們不上,誰上?”
我們不上,誰上?!一句樸素的話語,透射出人民軍隊為人民的本色。
一個月來,最痛的是舟曲人,最苦的是子弟兵。
在舟曲搶險救災工作中,包括解放軍、武警部隊等在內的人民軍隊發揮了主力軍的作用,最多時達到1萬多人。
人民軍隊再一次在搶險救災中發揮了突擊隊作用:
--截至9月3日,舟曲累計轉移疏散群眾16870人,成功解救受困群眾1243人,救治傷員2387人。
--在第一時間設立臨時安置點後,為實現過渡安置,舟曲在離縣城4.5公里的城關鎮沙川壩徵用100多畝土地,搭建過冬棉帳篷1000頂,對受災群眾進行二次安置。截至9月3日,共有143戶470名受災群眾入住沙川壩集中安置點。以投親靠友及其他分散方式安置達到22197人。
--堰塞湖險情是搶險救災的關鍵環節。解放軍、武警、專家聯合攻關,連續37次對堰塞體實施爆破,採取“爆、挖、衝”相結合的辦法,加大河道疏通力度,排除了堰塞湖險情,經受了多次降雨和洪峰的考驗。
--截至9月3日,累計清理淤泥100多萬立方米,開挖、加固三眼峪、羅家峪排洪溝2.4公里,清理南北濱河路淤泥470米,清理倒塌房屋861間,拆除危樓和群眾危房126棟,清理商鋪淤泥74間,南街、北街的淤泥已清除。
搶修基礎設施、開展衛生防疫、監測預防地質災害……一個月裏,各項搶險救災工作環環相扣,為下一步搶險救災和恢復重建創造了條件。
舟曲,在愴痛中平復。
城關鎮街道上的超市、服裝店、飯館、網吧、銀行……陸續開張。
這是舟曲人最熟悉的生活,突然斷了、碎了,又頑強地、堅韌地連接、恢復。
不死的達瑪花,只因有生生不息的靈魂
8月15日,舉國為舟曲遇難同胞哀悼,天安門下降的半旗在風中默泣……
讓生者有不朽的愛,讓死者有不朽的名。
就在這一刻的3天前,上午10點50分,舟曲縣人民醫院接生下一名6斤8兩的男嬰,嬰孩的媽媽是在泥石流中死裏逃生的27歲的藏族婦女楊鬧吉。
8月7日,懷孕10個月的楊鬧吉從家鄉曲瓦跟著丈夫來縣城醫院檢查身體,住在租下的一間學生宿舍。災難發生的一刻,丈夫緊緊抓著她的手,拼命向外跑,剛跑到房間的門口,山洪衝來,把他們打散。最後一刻,她聽到丈夫呼喊著:“別害怕!”瞬間沒了蹤影。楊鬧吉被倒塌的門板夾裹著砸進淤泥,失去知覺。
當她第二天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産床上。
想到再也不能相見的丈夫,她呆若木偶,感受不到任何生的喜悅。直到新生的兒子來到世上那第一聲沖天的啼哭響起,年輕的母親淚落如雨。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要為孩子活下去!”
截至9月4日,在經受泥石流創傷的舟曲大地,災後已有51個新生命誕生。
生命的不息,孕育著任何力量都無法摧毀的新生活。
在災區,還有一種新生,是絕地而起。
一家16口人,8個大人倖存,8個孩子全部遇難,災後,身為張家兄弟中排行老二的張紅紅不停地哀怨:“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帶走的偏偏是孩子。”
“老大、老二住後院,我們老兩口和老三住前院,前後30間房子。一場災難,一個磚頭都沒有留下,一個娃娃都沒留下……”70歲的老父親張金生念叨著,眼角的淚往下滾。
8個娃娃“掏”走了8個大人的心。
“我們老了,你們還年輕,日子還得好好過。”這是幾天來,張金生對兒子、兒媳們説得最多的一句話,希望他們能振作起來。
“他們心情不好,我還能做得動,每天給他們做兩頓熱飯,給孩子們長長精神,孩子們也給我們長長精神,一起活下去。”64歲的老母親楊朝梅一邊往鍋裏揪麵片,一邊説。
9月2日,在泥石流中受傷住院的大兒子張庚成從天水的醫院回到了家,這個破碎的家,8個大人全部團聚了。
老大歸來,讓父母兄弟們終於有了笑臉。
為了讓這個家的生活能夠延續下去,楊朝梅9月3日一早就去了三眼村旁邊被泥石流衝剩下的三分地裏,把僅存的一點豆角採摘後用背簍背了回來。
“我把豆角撕開晾在屋頂上,現在有政府發的菜,這些曬乾後留著冬天再吃。”楊朝梅説,“日子要和從前一樣過下去。”
絕地重生的痛苦與堅韌,已經成為這座小城的血性。
災難中,因一張為遇難女兒清洗辮子的照片而感動無數人的父親韓如棟,幾乎死而再生。
韓如棟的女兒叫韓璇,8歲,開學就升小學3年級。聰明、善良、美麗的女兒就像他和妻子心頭的一顆明珠。她總是扎著一根小辮子,辮子上別著一隻紅髮卡,手腕上套著一對彩線。她喜歡數學,喜歡童話,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抱著《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給爸爸媽媽讀上一段。她最喜歡的童話故事是《白雪公主》。
她還特別喜歡提問題。有一天,她問爸爸:“花兒為什麼會發芽?為什麼會開花?”爸爸講,一顆種子落在泥土裏,給它澆水,就會發芽、開花。她就找來一顆種子,種在花盆裏,天天澆水,看著它冒出了小芽,開出了花。她把這些都寫在了日記裏。爸爸很想看看她是怎麼寫的,她頑皮地歪著頭拒絕:“不!保密!”
他無法想到,女兒的秘密竟成了永遠的秘密。
泥石流發生的那個夜晚,給人打工的韓如棟在縣城附近照看工地,當他發瘋一般地趕回家,家徹底毀了。父親、母親、妻子、女兒、兒子、大嫂、弟媳、兩個侄子共9口親人被災難奪去了生命。
“我是從那只紅色的發卡一眼認出女兒的,她的手腕上還戴著端午節的花繩。”韓如棟接過別人打來的一盆水,和著淚水,給女兒擦洗了臉上和頭髮上的淤泥,把女兒和妻子、兒子一起葬在了一個開著花兒的山坡上。
“璇璇愛花,願她的靈魂和花兒在一起。看到花,就看到她了。” 一時萬念俱灰,幾次想輕生的韓如棟,因為心中存有的這個念頭,一遍一遍咬牙挺了過來。
韓如棟正在找活,準備繼續他的打工生活。為親人活下去,為女兒活下去。他説:“我要用一生去破解女兒記在日記裏的秘密--花兒為什麼會發芽?為什麼會開花?”
不死的達瑪花,只因挺立著山一樣的脊梁
25歲的尚方方是月圓村的新掌門人。
“20多天了,沒洗過一次澡,沒換過一身衣服,昨天晚上才抽空洗了一下。”9月3日一整天,尚方方都在忙著給受災的村民領取和發放物資。
月圓村災前有居民86戶,361人,災後只有12戶人口完整,近30戶無一人生還,留下12個孤兒和兩個孤老。
泥石流發生的當晚,原村支書遇難,作為一名年輕的共産黨員,尚方方和村裏倖存的黨員幹部一道,緊急救人、轉移群眾。災後第四天,他被鎮上正式任命為月圓村黨支部書記。
尚方方成了月圓村最忙的人,一次安置、二次安置、分散安置、物資發放,哪有村民需要他,他就出現在哪。
尚方方長這麼大從來不沾煙。現在他抽上了煙。淡藍色包裝5元錢一盒的“蘭州”牌,一天一包。即使這樣,他依然無法排解心頭堆積如山的操心事。
他至今記得,接到鎮上的任命電話後,他愣了很久。作為一個“80後”的青年黨員,他從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年齡、這個當口,要挑起這麼重的擔子,他感到有些害怕。
他登上月圓村的山頂,望著下面一片廢墟,難以平靜。
臨危受命,重任如山。退縮嗎?絕不能!
他對自己説:再難也要把這個擔子挑起來。
連夜,他召開了災後月圓村第一個黨支部會議,在入黨積極分子中,火線發展了4名青年黨員,並給每人都分配了任務,第二天就把黨旗插上了月圓村受災群眾安置點。
每天早上,這位月圓村的新任支書,天不亮就起身,帶著黨員青年,去縣城邊上的救災物資發放點,領全村人的救災物資。再靠著脊梁和背簍,一趟趟地背回山頂上村民的臨時安置點。上百斤的東西,背一個趟要三四個小時,一天要背三四趟。
他把村民分配在25頂帳篷裏,讓人下山買了一口大鍋,安排專人給大家做飯。他對黨員幹部們做了詳盡分工,從領取發放物資到治安執勤、打掃衛生,將大家的生活安排得像一家人。每天,無論忙得多累忙到多晚,他都要去安置點把每個帳篷走一遍。
如今,全村剩下的57戶151人中,有12戶23人去了沙川壩的二次安置點,剩下的都投親靠友了。住房問題、生活物資已經解決,基本能保證過冬了。下一步就是月圓村重建。
問尚方方,難嗎?
他回答:“多難也要做下去!”
尚方方説:“我屬牛,我要像一頭開山的牛,帶領著月圓村活下來的人們,用雙手拼出我們的新生活!”
一個有責任的人,才能把痛苦化為力量。
9月3日上午,位於舟曲縣政府廣場的城關鎮帳篷派出所裏,一身作訓服的馮青林十分忙碌,今天他值班。
最近幾天,重新辦理二代身份證、戶口本、開戶籍證明的群眾越來越多,派出所裏的業務異常繁忙。馮青林時不時揉揉眼睛,抓抓頭髮。身為舟曲縣公安局110巡警大隊副教導員,他在痛失女兒後,毅然回到工作崗位,直到現在也沒有停下來。
受傷的妻子已經出院回家,可以下床走動了,這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但女兒永遠是他心中最深的疼痛,不能碰觸。
那個仍被泥石流掩埋的家剩下的唯一財産,只有他值班時帶著的一部手機。妻子出院後,他立刻又給妻子買了一部新手機。
“也沒想為啥一定要著急買個新手機,就是覺得,隨時能夠聯絡上,才安心。”馮青林説。
在泥石流災害中,舟曲縣公安局迄今已確認有12名民警遇難,親屬中29人遇難,辦公樓和兩棟家屬樓完全被毀,城關派出所被淹沒,面臨拆除……
一個個黨員,一名名群眾,此時此刻,他們的汗水比淚水更讓人心疼,他們的堅守比誓言更擲地有聲。
讓人不能忘記的,還有質樸而純真的年青一代。
災難發生後,20歲的袁雅和妹妹袁莉報名成了志願者。袁雅被派往距離縣城2公里外的一個物資轉運點搬運救災物資,袁莉則被安排在縣統辦樓打掃衛生。
“她整天不説話,只是一趟一趟地搬運物資。搬運一趟物資至少需要40分鐘,每天要跑10多趟,腳底都磨起了泡。”和袁雅一起幹活的村民這樣説。
8月12日下午,袁雅體力不支暈倒在運送物資的途中。但是住院休養3天后,袁雅堅強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搬運物資的隊伍中……
舟曲縣團委書記李小軍告訴記者,災區3000多人的志願者隊伍中,“90後”佔了一半,是名副其實的主力軍。
“這些孩子在災難面前成熟了,他們表現出來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讓人欣慰。”説這些時,李小軍的眼睛有些濕潤。
有一種悲痛,可以用力量來卸下;
有一種傷懷,可以用責任來取代;
有著這般胸懷的舟曲,又怎麼不鐵骨錚錚?!
不死的達瑪花,只因懷抱著明天的太陽
9月1日,全國2.2億中小學生共同的開學日。
這天上午,一場特殊的開學典禮在位於蘭州的甘肅銀行學校舉行,借讀在這裡的舟曲一中高三理科班280名學生身著統一服裝,在操場上整齊列隊,在新學校迎接新學期的到來。
“擦去眼角的淚水,撫平昨日的傷痛,懷著感恩之心,認真學習,努力工作,用優異的成績回報黨和政府的關懷,回報社會各界的關心和厚愛。”典禮上,甘肅省教育廳廳長白繼忠這樣激勵舟曲師生。
同一天上午,在蘭州科技外語學校,記者見到了來蘭州異地就讀的舟曲災區孤兒何坤。他上身穿件藍色的運動衣,下身穿著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看上去很精神。
“挺漂亮、挺好的,感覺比我們縣一中的學校還好。同學和老師都知道我家的受災情況,對我很關心。我過去英語比較差,一定要趕上去。”與前兩次在舟曲見到何坤時相比,他的話多了,臉上也有了笑容。
災難中,16歲的何坤失去了9位親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二叔、二嬸、妹妹、大弟、二弟。災難發生時,他在鄉下的外公外婆家過暑假,倖免于難,卻讓他成了一個痛斷心腸的孤兒。
他無法忘記那天晚上8點,爸爸給他打來的最後一個電話:“要好好學習,聽外公外婆的話。”聲音語重心長。
他知道爸爸的心思,這輩子,他和媽媽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讀好書,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
爸爸是大川獸防站的一名獸醫,媽媽在一家超市打工。
輕鬆快樂的少年生活,讓何坤還很難理解父母的心意,更很少想到珍惜。只是有一回,上小學的他,考了一個好成績,平常從捨不得下館子的爸爸媽媽,帶著全家在一個“五元小炒”的小飯館裏美美吃了一頓。在之後的很多年裏,他再沒見爸媽那麼高興過。
就在這場災難的前幾天,他差7分沒夠升高中的分數線。
“我很後悔!不懂得珍惜。”何坤低著頭,眼裏有淚。
災難之後,他幾次跑回已經成為一片平地的家,心裏對著親人説話。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讀書,做個有出息的人!”
有了目標,何坤突然感到自己要做點什麼了。
從8月10日起,他來到舟曲縣一中受災群眾安置點做了一名志願者,搬運救災物資,清理安置點的生活垃圾。
他最盼望的是9月1日高中開學的日子,街頭一紙公告讓他喜出望外。差7分沒夠升高中分數線的何坤,被舟曲一中補錄,將隨其他1200多名高中一年級同學一起,到蘭州科技外語學校異地就讀。
那一天,他再一次跑到爸媽遇難的“家”,向他們報告這個好消息。
和孩子們一道,舟曲的大人們也重新投入生活。
接連幾天,72歲的舟曲縣三眼村村民馮炳生老人一直在自家的蔬菜大棚裏忙乎著。佔地一畝多的大棚裏,豇豆茂盛蔥綠,南瓜上不時有水珠滾落下來。老人説,發洪水前村裏幾乎每家都有大棚、菜地,現在只剩下9家了。
“這是我在泥石流發生後種下的,才十幾天,很快就能吃了。”馮炳生指著一塊油菜苗説。
位於南街北頭的南門批發部內,楊海發正在緊張忙碌。這個8月12日就恢復營業的批發部,已經成為城區受災群眾重要的商品“供給站”。
這一刻,兒子楊江濤正在和工人們把一箱箱的食品和飲料等搬進批發部。小小的批發部內,一時被各種貨物填滿,僅留下一個人通過的窄道。
“現在批發部基本進入了正軌,和往常一樣,我的生活,也正逐漸恢復正常。”楊海發説。
穿城往西約4公里,是受災群眾的二次安置點--沙川壩,千頂帳篷連結而成一個新的社區。這裡的人們,也在謀劃著明天。
在城裏開牛羊雜碎店的李興明説:“城裏暫時開不了張,我尋思著能不能在帳篷社區裏開個店。城裏我賣7元一碗,這裡我賣6元,大家都受災了嘛。”
在三眼峪泥石流衝擊帶的旁邊,殘留下來的田地裏玉米漸黃,農家院裏火紅的石榴和紫色的無花果正在熟透,隨處可見的青柿子、青蘋果和青核桃正等待秋霜的浸染,鮮紅的國旗在各式各樣的房頂上迎風飄揚……
這是一個無法忘卻的秋天。經歷劫難的舟曲,悄悄拭去淚水,撫平傷痛,期待新生。
那個跳“達瑪姑娘”舞蹈的才吉卓瑪告訴我們,達瑪花枝幹很硬,花瓣很大,像樹一樣。冬天裏大雪,它沒了花,卻把根扎得更深,只待下一個春天,開得更加爛漫。
舟曲,不死的達瑪花……
9月1日中午,武警甘肅總隊官兵在城關橋上進行清理。8月30日,舟曲堰塞湖緊急排險和白龍江河道疏通工作取得決定性勝利。31日,武警部隊開始清理城關橋面淤泥。9月1日,經過清洗和消殺的城關橋重新啟用,至此,舟曲縣城4座橋梁全部投入使用,縣城南北兩岸交通恢復正常。新華社記者 黃文新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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