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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發展看治沙:科爾沁與呼倫貝爾沙地採訪記
中央政府門戶網站 www.gov.cn   2007年06月14日   來源:經濟日報

為了草原更美麗——科爾沁與呼倫貝爾沙地採訪記

    刷拉,一株小草,從黃燦燦的流沙下探出了綠色的小腦袋。刷拉,刷拉,刷拉,無數小草,從沙地裏鑽出來。它們手牽著手,高昂著頭,迎著遠方吹來的狂風。這是一種奇妙的碰撞,最柔弱的小草和最狂躁的沙暴在那一刻形成一種較量。

    人們發現了這個規律。於是,在久已荒涼、了無生機的沙地裏種下了一格格小草。當小草固守住流沙後,灌木、喬木也紛紛站穩了腳跟。漸漸地,綠色的生命覆蓋了大地,久違的歌聲再一次回蕩在遼闊的草原上。4月裏,記者來到內蒙古自治區東部的科爾沁沙地和呼倫貝爾沙地採訪,一次次被腳下柔軟而堅強的小草所感動,一次次被治沙人無悔與執著的精神所吸引。

    難能可貴的逆轉

    記者此行的第一站,是位於科爾沁沙地腹部的通遼市。通遼市土地總面積為8989萬畝,其中沙化土地達4086萬畝,佔科爾沁沙地總面積的52.7%,有些地方已經到了沙進人退,難以生存的境地。 通遼市林業局林業工作站站長柴永江介紹,從20世紀60年代起,通遼市痛下決心,開始了大規模防沙治沙行動。2003年,據中科院沙化土地分佈遙感監測,科爾沁沙漠地在通遼境內治理速度快於沙化速度,從1989年到2003年的15年內,科爾沁沙地在通遼境內的沙化面積減少了1155萬畝,在全國四大沙地中率先出現了總體逆轉的趨勢。

    在通遼市西南部的奈曼旗,當地的同志介紹説,全旗70%的土地都遭受了風沙的侵蝕,治沙採用的是分而治之的策略。針對生態環境脆弱的現實,他們探索創造了適應當地需要的5種生態建設模式,包括網格狀防護林體系、沙地小生態圈和家庭生態牧場等,統一規劃,綜合治理,有效地阻止了沙化的蔓延。

    用修造生態公路的辦法治理沙地,是奈曼旗治沙的具體措施之一。從奈曼旗府所在地大沁塔拉鎮出發,我們踏上了一條顛簸的鄉村公路。短短的31公里走了近2個小時,穿沙公路切割了集中奈曼旗70%流沙的老哈河南岸高大流動沙丘群,為周邊幾個蘇木的居民出行帶來了便利。

    記者穿行在老哈河沙區,只見喜鵲在沙地邊的灌木中飛翔,叢叢簇簇的草兒在沙地裏下起了“圍棋”。生命在這個龐大的沙海中顯得如此耀眼。

    營造小生態經濟圈

    穿沙公路的彼端,是一個叫葦蓮蘇的村莊,在那裏,我們拜訪了一位53歲的村民李鳳樹。他家的小生態經濟圈在當地很有名。

    小生態經濟圈是通遼人首創的生態建設模式,這種集林農牧于一體,水、草、林、經、糧五配套的治理模式起源於庭院經濟,可以從根本上改變亂拱沙坨子開荒、破壞植被的生産方式。

    “您平時最得意什麼?”記者問。

    “每天起來,看到我家四週不再是滾動的流沙,而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就感到這麼多年沒白幹,心裏美美的。”老李笑瞇瞇地説。

    20多年前,李鳳樹大膽承包了村裏無人問津的1200畝荒沙地,在專家的指導下,他埋設網圍欄、栽種喬灌草,擋住了風沙的侵襲,形成了小生態經濟圈。如今,他在家周圍,不僅養雞養牛,修建小水利設施,還種上了經濟作物,已經成材的樹木更成了他家的“綠色銀行”。嘗到了甜頭的老李治沙的積極性更高了,親手種下五六十萬株樹,成為當地農牧民的榜樣。

    在鄰近的開魯縣,農牧民小生態經濟圈建設也搞得有聲有色。縣林業局總工程師王臣高興地告訴記者,他們不僅運用小生態經濟圈的模式改善了農牧民的生活,還利用市場手段和科技創新推動生態建設,森林覆蓋率每年以3%的速度上升,達到了24.6%,封沙育草工程使植被覆蓋率由原來的20%提高到70%,全縣境內沙地每年以近5萬畝的速度遞減。

    王臣説:“你來的不是時候,到了夏秋之際,一些重點治沙地區就能看到林茂、草多、糧豐、畜旺的喜人景象。”

    大草原上看治沙

    告別了科爾沁沙地,記者乘火車前往美麗的呼倫貝爾大草原。

    4月的呼倫貝爾,依然銀裝素裹,火車呼嘯著穿行在巍巍的大興安嶺上。記者與車廂裏幾位草原牧民交談。牧民薩仁托婭説:“我家住在南屯,過去幾十年都是趕著牛羊遊牧為生,現在定居了,草卻不好了,羊全賣了,就留了兩頭牛。”

    對面的包音圖老漢接過話説:“現在的呼倫貝爾,不只是大草原、大森林、大水面,還是大沙地。”

    呼倫貝爾市林業局副局長魯書泉告訴記者,“呼倫貝爾沙地是全國第四大沙地,從2004年全國第三次荒漠化和沙化監測結果看,呼倫貝爾草原沙化土地面積達到130多萬公頃,佔牧區6旗市區土地總面積的15.6%。

    “但是,與我國其他沙地相比,我們這裡降水量稍多,植被情況較好,只要稍加保護和治理,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魯局長給了記者一顆“定心丸”,“我們已經行動起來,20多年來已累計投入6000多萬元,因地制宜開展治沙行動,摸索出一些行之有效的科學治沙模式,相信在呼倫貝爾,終有一天,沙地會消失。”

    從海拉爾向北,記者來到了陳巴爾虎旗。在很多人的心中,這裡有呼倫貝爾最美麗的草原,但現實是風沙已經走進了牧民的家園。

    走過幾處牧民家,旗林業局副局長劉利民帶著記者來到了一處治沙示範區。劉利民説:“這裡首先用燕麥、鹼草按照沙地水平等高線設置機械沙障,再在其間種下適合當地生長的小葉錦雞兒草,等草長出來,就能形成生物沙障,實現自我更新繁衍,然後在沙帶外圍種下灌木,從而牢牢地把流沙固定住。”

    住在這個沙坨旁邊的牧民包海軍對沙地治理效果最有感觸,他説,“你看,我家墻外的沙子都快上房頂了,幸虧治沙及時,沙塵比過去少多了。”

    綠色在延伸

    來到鄂溫克族自治旗,令人不禁想起民歌《敖包相會》的美麗旋律。記者趕到這裡,為的是與那些辛勤工作在第一線的治沙人“相會”。

    寒風瑟瑟,3月的一場大雪如今還沒有完全消融,記者沿著牧民的收奶路來到了錫尼河西岸,舉目四望,遼闊草原上鋪滿草方格,點綴著樟子松,植被有所恢復,令人欣喜。

    呼倫貝爾市林業局防沙治沙科科長金維林説:“與內蒙古西部相比,我們這兒處於亞寒帶,植物生長週期長,十年樹苗百年樹木,發展沙産業不理想,但是我們的優勢是空氣濕度相對較大,依靠草種自我更新的能力,恢復草原植被。”

    設置沙障是呼倫貝爾沙地治理的有效辦法,不過與陳巴爾虎旗設置人工機械沙障不同的是,鄂溫克族自治旗主要採用的是生物沙障的措施。

    旗林業局局長尤木金指著地上的草方格説,“在鄂溫克草原,生物沙障起到了積極的作用,雖然由於資金短缺,本來按規劃每畝地用2斤楊柴設置沙障,我們用1斤,再加上1.4元1斤的燕麥20斤,做成1米見方的草方格。兩三年楊柴就能長起來,形成自我更新的能力,固定住流沙,再在山凹處按照自然分佈規律種上鄉土樹種樟子松,為沙地蓋上了‘綠傘’,100公里的沙帶基本恢復了植被。”

    記者蹲下身,發現儘管草方格中間的浮沙被大風吹走,但是在四週被楊柴和燕麥的根係“抓”牢的地方,卻比中間部位足足高了20厘米。草方格真的固定住了沙土。我相信,生命力旺盛的草兒終將會把整個草方格填滿,直到填滿草原。(敖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