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攸關的重要抉擇
——兩會內外熱議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
新華社北京3月7日電(記者 趙承 劉健 劉錚 王飛)三月的北京,萌動著嚴冬之後的春意。經歷了國際金融危機衝擊的中國,正孕育著一場新的深刻變革。
兩會前夕,胡錦濤總書記在省部級領導幹部研討班上指出,緊緊抓住歷史機遇承擔起歷史使命,毫不動搖地加快經濟發展方式轉變。
兩會期間,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成為代表委員熱議的主題。在審議中統一思想,在討論中凝聚力量,中國奏響了以新的發展方式邁向未來的時代樂章。
國際金融危機像一面鏡子,讓我們更加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我們站在了新的歷史關節點上
歷史總是以危機的方式,讓我們更加清醒地認識自己。
浙江紹興富潤集團董事長趙林中代表的話形象生動:“浙江能製造服裝,但有的服裝不如一些品牌服裝的紐扣值錢;浙江能製造眼鏡,可有的産品不如人家一個眼鏡盒值錢。有的企業生産100雙襪子才掙1美元。這樣的發展沒有希望。”
代表委員指出,對經濟發展方式存在的問題,幾年前就有認識,今天更有切膚之痛。
“爬上一座山可能需要10年,從山上掉下來也許只需10秒。”涂建華代表的話透著深深的憂患。危機衝擊之下,成千上萬家缺少自主創新能力的企業很快沉沒,大批工人失去工作。經濟發展難以持續,還危及社會穩定。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是經濟發展結構性矛盾長期累積的結果。只不過,借助危機這面鏡子,清晰照出了我們業已存在的問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已是命運攸關的重要抉擇。
高油價、高煤價、高運價……國際能源價格漲聲一片。重慶市發展改革委主任楊慶育代表説:“低成本能源要素,推動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但也代價沉重。近幾年,我國能源消費年均增長近2億噸,已成為世界上能源消耗第二大國。國內生産要素正在發生著從‘低價時代’走向‘高價時代’的劇變。”
環顧全球,已非昨日的世界。日益增加的外部壓力,也讓我們不得不走上轉型之路。
在全球聚焦氣候變化問題之時,美國、法國先後提出以徵收“碳關稅”方式應對氣候變化的主張。歐盟委員會發言人3月4日説,將很快建議在歐盟範圍內對一些化石燃料的使用徵收碳排放稅。
“更需要清醒的是,國際金融危機的衝擊,引發了世界範圍內的大調整、大變革。”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鋼説。
美國的戰略意圖非常明確:要推動未來經濟復蘇,不可能選擇以金融業為主體的危機産業,而打造綠色能源新興産業集群、拉動美國經濟再次崛起,正是最佳選擇。
日本未來10年經濟增長戰略的6個重點領域中,環境與能源、醫療及護理、科學技術赫然其中。德國政府著眼長遠,將綠色經濟作為擺脫經濟危機的出路。
“一場新的競賽已經打響。這決定著國家的未來。”胡鞍鋼説:“其本質就是發展模式的轉型競爭,誰能先行一步,就是爭取更為主動的機會,佔據未來發展的制高點。”
中國又一次來到新的歷史節點上。是“闖紅燈”盲行,還是加快轉型走上科學發展之路,是事關中國未來命運的重要抉擇。
這是一場關係到現代化全局的深刻變革,經濟轉型箭在弦上,社會轉型迫在眉睫
河南省濟源市市長趙素萍代表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國際金融危機到來時,濟源市的濟鋼陷入困頓。在最難熬的時候,他們一天往市裏跑幾趟打報告,要讓800名工人放假回家。而恰在此時,一攬子計劃推出,企業又恢復了生産,工人也不用放假了。
日子好過些了,是安於現狀、還是危中求變?當時一些人認為,新農村建設和城市化發展,對建築用鋼的需求大,沒有必要投資搞産業升級。但經過討論,在政府支持下,企業還是投入5.5億元,上了一條生産高強度機械用鋼的生産線。去年,這家企業主營收入下降了12%,利潤卻增長了21.3%。
“我們悟出了轉變的方向:只有提升産業層次,向高端發展才有希望。”趙素萍代表説。
企業經營方式的轉變,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基礎。需求結構轉型,要由投資主導轉為消費主導;産業結構轉型,由工業主導嬗變為服務業主導;工業結構轉型,由重工業主導變為新興戰略産業主導;投入結構轉型,從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外貿結構轉型,從低附加值轉向高附加值……胡鞍鋼一連道出了幾個他所理解的“轉變”方向。
而這種轉變,正是超越的良機。在新一輪大調整中,無論是先發或是後發,從某種意義上講,所有參與者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國內競爭如此,國際競爭也是如此。
正如中信重工機械公司總經理任沁新代表提出的“雲層理論”:海拔高度超過雲層,在人們眼中不過幾座山峰而已,你只要緊盯這幾座山峰,形成雲層之上的競爭優勢,就會永遠位居全球市場競爭第一方陣。
轉變的深刻性,不僅體現在經濟轉型上。社會轉型成功,可能需要付出更艱苦的努力。
“看病難”“上學難”“就業難”這些困擾中國發展多年的問題現在依然突出。“蝸居”“蟻族”這些新興的網絡“民生熱詞”背後,反映了人民對社會保障制度完善、弱勢群體關愛、收入分配製度改革的期盼。
如何從農村社會向城市社會轉變,讓農民工向市民轉變,逐步建立城鄉統一的戶口登記制度;如何在消除貧困人口,降低低收入人口比重的同時,大幅度提高中等收入人口比重,實現社會收入結構的轉型;如何消除歧視,提供均等化的公共服務,讓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嚴……這些問題在兩會審議討論中,隨處可以聽到。社會的轉型正進一步醞釀。
轉變呼喚改革,改革加快轉變,中國將迎來更加充滿希望的明天
今年1月,德國《柏林日報》刊文提出,中國是一個正在接受考驗的“超級大國”。
中國並非超級大國,但中國的改革確實經受著新的考驗。最大的考驗就是如何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從投資拉動轉向消費拉動,從依賴投資出口轉向依靠擴大內需。
在代表委員的記憶中,1995年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在“九五”計劃的建議中,就將經濟增長方式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作為具有全局意義的兩個根本性轉變之一提了出來。
2007年黨的十七大上,將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改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涵蓋了更為廣泛的內容。轉變初見成效,但並非盡如人意。
國家統計局總經濟師姚景源説得很實在:既然考核幹部那麼看重GDP,那麼地方政府怎麼會不大上項目、大幹投資呢?既然我們的資源價格定得那麼便宜,企業為什麼不擴大生産和出口呢?既然收入不高、醫療教育開銷那麼高,群眾怎麼敢放手消費呢?不少地方沿用這樣的模式發展30多年了,已經習以為常。
多年研究中國改革的遲福林委員,最近出版了一本新書《第二次改革》。在兩會上他呼籲最多的也是第二次改革,即以加快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為主線的第二次改革,包括經濟、社會和行政管理等方面的體制改革。
遲福林委員説,從改革開放之初開始,中國由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是第一次轉型、第一次改革,目的是打破舊體制對生産力的束縛。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是第二次轉型、第二次改革,就是繼續堅持市場化方向,建立一個公平可持續發展的體制機制。
推進國有經濟佈局和結構戰略性調整,深化資源性産品價格和環保收費改革,推進財稅體制改革……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的幾項經濟領域重大改革,無不是圍繞著經濟轉型這一重大主題。
收入分配製度改革、戶籍制度改革、教育改革、醫療改革……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的社會領域改革,體現著公平與正義,順應社會轉型要求。
更為重要的是政府轉型。兩會代表委員普遍認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要著重解決政府職能轉變問題。
“以政府轉型為主要內容的行政體制改革,越來越突出。政府特別是地方政府的職能,應該由主要搞經濟建設轉向提供公共服務公共治理。”遲福林委員説。
轉變,不會在一夜之間發生,但要從腳下起步。2010年,“十一五”規劃全面實現之年,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主調奏響。
轉變,立足當前,更放眼未來。“十二五”規劃正在醞釀當中,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開創的將是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更加充滿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