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識創新工程的推動下,無論從研究的深廣度、國際影響、同行認可度還是重要熱點方向的把握上,中國科學院生命科學和生物技術方面的科學研究工作都取得了巨大飛躍。在2006年全國生物學國家重點實驗室評估中,全國61個參評實驗室共評出12個優秀實驗室,我院19個實驗室參評,8個被評為優秀,並佔據了前5名,其中生物物理所的生物大分子國家重點實驗室為免評實驗室。”接受《科學時報》採訪時,中國科學院生命科學和生物技術局局長康樂研究員表示。
以國家需求為選題點
艾滋病和病毒性肝炎在我國的危害性和傳染性都很大。“乙肝在西方國家的發病率很低,而在我國發病率很高,每年帶來的直接、間接損失達到3個GDP百分點,比全國一年的教育經費還多。要甩掉乙肝大國的帽子,只能靠中國人自己。但是現在我們對乙肝本身病毒學、宿主對乙肝病毒的應答過程了解得並不多。”中科院生物物理所感染與免疫中心研究員唐宏説。為提升重大傳染病的預警、監測、應對、預防水平,形成具有核心自主知識産權的産品,中國科學院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局在“十五”期間和“十一五”開局之年都佈局了艾滋病和乙肝的攻關研究,並積極承擔“艾滋病和病毒性肝炎等重大傳染病防治”國家重大專項的研究任務。
中國科學院植物所的李銀心研究員是培育“海水蔬菜”的專家,在江蘇大豐、秦皇島、蘇州都有基地。經過10多年的探索,目前已培育出近20種海水蔬菜。2006年其研究成果得到海軍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希望可以借此方法解決海島軍民蔬菜供應問題。
康樂表示:“我們的科學家高度重視國家戰略需求,注意到了對中國人群影響最大的疾病所對應藥物的開發,如老年性癡呆、糖尿病、禽流感等藥物的研究。最近我們新建立了先進工業生物基地,説明我們的科學家把國家生物質能源開發作為自己很重要的選題。並且能自覺地把自己的研究跟企業結合,這樣就把自己科技創新的價值鏈延長了,跟社會經濟的發展聯絡起來了。”
2006年中國科學院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局參加了“重大新藥創制與藥物創新”、“轉基因生物品種培育”國家重大專項;牽頭組織實施了“發育與生殖研究”國家重大科學研究計劃;參與實施“蛋白質科學”重大科學研究計劃。有9項“973”立項,其中7項單獨主持、2項共同主持;主持和參與“863”重大項目2項,重點項目6項;參與科技支撐計劃項目9項;主持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建設項目4項。
不拘一格降人才
2006年,中科院生物物理研究所成為科技部科研經費穩定支持的少數幾家試點單位之一,該所黨委書記楊星科表示:“2006年是生物物理研究所建所48年曆史上最好的一年。用數據講,我們爭取經費合同總額首次突破1.7億元,而2005年底還不到1億元;院裏的創新項目我們報了13個,批准了11個。這都説明前幾年的人才引進工作在2006年取得了實效。”
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引進的劉春明博士成立了植物信號傳導與代謝組學研究中心,另外又從海外引進3名課題組長,形成了團隊引進的模式。植物所所長馬克平表示:“我們建這個實驗室的時候就尊重劉春明的意見,把每個組的實驗室之間建成相通的。這不僅使各個組能在一起開會,還真正讓學生共享試驗設施,提高交流效率。現在整個中心的學術、文化氛圍完全是一個大的團隊,他們不僅自己研究做得好,還把整個所的微觀領域全面帶動起來,形成了團隊優勢。”
“根據中國目前科研的水平,我們中國本土培養的優秀博士也很多,並且在頂尖刊物上發表高水平論文的年齡越來越小,生物物理研究所年僅27歲的研究員孫飛在Cell上發表了複合蛋白結構的研究論文。這説明,經過創新工程這麼多年的錘煉,首先,我們建立起了有創新力的隊伍;第二,隊伍組成更加有序,人才輩出。”康樂説。
有論文,更有思想
中國科學院的生物科學家在Nature、Science、PNAS、Cell等國際頂尖期刊上的問鼎頻率越來越高。2006年中國生物科學家在《自然》和《科學》兩刊上發表論文22篇,其中屬於中國科學院的達10篇。
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生物化學與細胞生物學研究所裴鋼研究組發現了老年呆癡症致病新機制;上海藥物研究所暨國家新藥篩選中心研究員王明偉領銜的課題組發現全球第一個非肽類小分子胰高血糖素樣肽-1激動劑,有可能成為糖尿病、肥胖症和其他相關代謝性疾病的一種新型療法;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神經科學研究所段樹民研究小組發現神經元膠質細胞之間的突觸功能也具有可塑性,這一工作對人們認識腦的工作原理具有重要意義;華南植物園研究員周國逸及其同事發現成熟森林的土壤能可持續積累碳,《自然》雜誌認為這一發現有力衝擊了成熟森林土壤有機碳平衡理論的傳統觀念。生物物理研究所劉力課題組在《自然》雜誌發表文章,首次在果蠅中發現了視覺記憶所需的神經細胞,明確了大腦中控制視覺記憶功能的區域。劉力對《科學時報》説:“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篩選基因,研究低等動物學習記憶本質的規律有助於理解高等動物。我1999年回國後大概5年的時間一直做這個題目,5年內就這一篇文章。想做一個大的工作,就要能耐得住寂寞。”
“我們現在的研究人員發論文已經成為習慣,不需要獎勵,課題組長如果沒有一兩篇像樣的論文是站不住腳的。但是如果只注重出論文就很難思考學科交叉、學科發展。”黨委書記楊星科説。
根據這種情況,2007年起,生物物理研究所對評價體系進行了大幅度改革——不提倡論文獎勵,而要評估學術思想,要求院士和課題組長每年為研究所提出一條關於學科發展的戰略建議。“這樣更人性化、更和諧。論文不再作為考核的硬性指標,我們注重的是新的學科生長點,創新三期應該讓有科學頭腦的人去思考下一步的發展。”
“學術骨幹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必須有思想。比如陳霖院士領銜的分子生物成像學是個全新學科,並且可以作為跨越蛋白質科學和腦認知科學的橋梁。也有人擔心以後萬一發展不起來怎麼辦,其實國際上也在做,能不能做成功要看思想和智慧,一旦做起來我們這塊和國際是同一起跑線,不存在差距。有一定風險,但是也不失為一種探索。”
依靠自己很好的學術思想,植物所的萬師強博士在歸國後沒有專門經費投入的情況下,打動了研究中心其他研究組組長,大家自己籌錢,在內蒙古草原建立起一個大型全球變化生態系統控制實驗研究平臺,做出了前沿性研究,同時還申請到了基金委的重點項目等支持。馬克平説:“這是一種很好的思路,不是靠國家或領導支持才做工作,而是自己想辦法。只要有很好的思想,不愁沒有經費支持。”
拿錢不易,花錢更難
在科技部2006年12月宣佈的10個國家實驗室中,唯獨蛋白質國家實驗室是委託給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一個單位。楊星科説:“這是對我們實力的肯定,但這個實驗室是依託生物物理研究所,而不是僅僅屬於生物物理研究所。我們拿了經費,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如果花了納稅人的錢而沒作出成效,就沒有誠信了。這個壓力太大,這次做不好,下次就別想拿了。拿錢不易,花起來難,花好更難。”
2006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國科學院院長路甬祥指出:“蛋白質實驗項目來之不易,投入也十分可觀,務必認真規劃,建成國際一流,在實驗方法、研究路徑上有創意的中心。”
楊星科説:“蛋白質平臺二期的建設,我們要花大力氣進行儀器研發。如果光靠別人的儀器設備,等我們學會了操作,人家新設備又出來了,自主創新永遠都落在後面。今年我們招聘了18名新員工,其中平臺建設有8名,這8名中又包括4名是儀器研發。”
在加強學科交叉方面,路甬祥指出:“各片在研究部署基地工作時,均應面向全院,鼓勵公平競爭和學科交叉,優勢互補,真正支持最好的團隊組合,支持最好的科學思想,支持最有創意的技術路線,支持最有意義的工作。”
在中國科學院的創新工程實施期間,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領域的各基地和專項的支持對象均面向全院,強調學科交叉合作。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局與基礎科學局合作,共同推動納米生物學的研究工作;與高技術研究與發展局共同支持中藥現代化項目,推動我國中醫藥科學化、標準化;與資源環境科學與技術局共同支持古植物領域和海洋生物學研究,推動了學科交叉。康樂説:“中國科學院生命科學和生物技術的科學家注意與數學、物理、高技術領域的交叉,同時在基地建設的大背景下,交叉科學必將得到更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