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中昇華愛的真情
——記藏族少年索南東智捨己救人的事跡
新華社西寧3月23日電(“新華視點”記者 文貽煒 錢榮)索南東智,一個17歲的藏族少年,為了搶救一名女童,毅然衝入火海。烈火中昇華起愛的真情,也磨礪著他的花季人生。
妹妹,不哭!
2月16日,農曆正月初十下午5時。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縣道帷鄉吾滿多村路邊一間麥草房內,濃煙翻滾,透過窗戶火苗四躥,屋內傳出一名小女孩的哭喊聲。此時,索南東智回家正好路過這裡,淒厲的哭聲一下讓他心跳加速,四週觀望,沒有他人,怎麼辦?救人!
他一腳踹開房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滾滾濃煙掩住了視線,索南東智瞇著眼睛,迎著哭聲摸索。
蜷縮在墻角、已經被嚇壞了的10歲小女孩冷毛措黑暗中感觸到一雙強勁的手臂,停止了哭泣。
索南東智抱起小女孩想往外衝,然而此時火勢更盛,一垛熊熊燃燒的麥草倒在門口將房門緊緊封死。索南東智被燒得難以睜眼,頭髮和眉毛已經燒焦,小女孩被烤得使勁往他的懷裏鑽。
索南東智迅速脫下自己的棉衣,把冷毛措的上身和頭部緊緊裹住,此時自己上身只剩下一件籃球背心。
烈火像魔鬼一樣開始吞噬這個少年,索南東智抱緊小女孩拼命向外衝出。火焰在他臉上、手上、身上肆虐,衝出這一刻,他已體無完膚,漸失知覺,躺倒在地。
小女孩的哭喊聲引來了村民。他們驚呆了:索南東智的雙手、臉上、頭部被嚴重燒傷,一些部位已經燒焦掉肉,而被他擁在懷裏的冷毛措卻毫發未損。
中午看著兒子活蹦亂跳出門的母親卓瑪措,看見被村民抬回來面目全非、遍體鱗傷的兒子,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她端來一盆冰涼的牛奶,抖抖顫顫地把兒子燒得掉肉的雙手放了進去。在暈厥的兒子耳邊,喃喃而語:“阿媽在你身邊,沒事了,孩子!”
索南東智隨後被送往醫院搶救。
他是我們大家的孩子!
夜間,萬籟俱靜。身體多處三度燒傷,傷口涂滿藥膏。他只能側身臥睡,一個月時間每晚一直舉著雙手入眠,稍一接觸,帶出鑽心的痛。
離西寧200多公里外,母親思念著兒子。見到記者,母親卓瑪措從胸兜裏掏出兒子往時的照片,撫摸著,未語淚先流。
聽説來了採訪的記者,村裏鄉親陸續趕來訴説這個平凡家庭不平凡的孩子。村支書周加才讓來了。他説,全村46戶村民,凡有老人的家庭過年都少不了索南的影子,雖然每次他只送來一個蘋果。別人需要幫助時這孩子總是那麼熱心。他是我們大家的孩子。
66歲的才毛加老人來了。老人家當然記得,去年秋收時,索南幫著他割麥,自己硬要給他50元零花錢,他堅決不要。
冷毛措的母親卓瑪才讓來了。她動情地説:“他是我們家的恩人啊!我每天都在唸經祈福,希望他早日康復。”
兩年前,索南東智還是一名來自偏遠農區、漢語水平較差的孩子。這位藏族少年樸實、粗獷、豪放,而現在,這個孩子卻是如此地禮貌,很遠相見,首先道一聲“老師好”,然後是他個人招牌式的鞠躬敬禮。
學校為索南東智捐款那一幕,至今令人思之動容。操場上,3000名師生排隊捐款。短短20分鐘,全校收到15406元捐款。在來自20多個不同民族的學校大家庭裏,學生大多是農牧區的孩子。
由愛激發的勇氣,使生命更加璀璨。索南東智的病房裏,擺滿了社會各界送來的鮮花,高原古城,被這位17歲少年的精神所感動。社會各界在表達學習與慰問的同時,也在進行討論和反思。機關工作人員張明章説,索南東智讓我們在這個社會感到溫暖。時代太需要索南東智這樣的英雄,救人危難義無反顧,真情付出不索回報,他的事跡讓人反省,讓人深思!西寧一中的劉偉同學説,我覺得我們應該把這種精神傳遞下去,幫助身邊的人,我們不一定會面臨生死抉擇,但可以從一些身邊小事做起。
美麗校園,期盼你那動聽的歌
西寧第一職業技術學校導遊班的晁靜同學告訴記者,索南東智喜歡唱歌,常常見他在籃球架下唱歌,他喜歡唱《卓瑪》和《一個媽媽的女兒》,同學們圍著一起歌唱,可好聽了。
中幼班的回族學生白清靈告訴記者,她永遠銘記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去年她擦玻璃割到手腕,血流不止,被同學送到校門口時,暈倒在地,周圍圍上了一大群人,宿舍同學嚇得直哭,不知所措。此時路過的索南東智二話沒説,打車把她送到醫院,還掏出200元墊付了醫療費。醫院處理完後回到學校,他又將白清靈從校門口背到300米外的宿舍。她從內心想叫他一聲“哥哥”。
班長張崇輝同學告訴記者,無私奉獻是目前一些青少年所缺乏的。而他,熱情開朗,富有激情,自己不寬裕還想著別人,常常為了他人的好而犧牲自己,而自己有事卻從不想麻煩別人,同學們期盼著索南東智早日回來。
“春天和夏天像鳥一樣飛過,秋天和冬天又像風一樣流動,花季以後的歲月正是我夢飛翔的歲月。那時我帶著你在人世間最美好的地方吟誦大地的面容。”這是一首同學贈來的詩句。
仍在治療期的索南東智非常思念美麗的校園和熱切期盼他的同學們,但他將要面對的卻是今後漫長的治療,和也許可能面容殘缺而帶來的巨大痛苦。
“後悔嗎?”
“不!從小到大,我都是在親友、學校和社會的關愛下成長,當別人有需要的時候,我不會猶豫。記者叔叔,請你不要把我寫得太好了,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而現在社會已經給予了我太多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