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11月6日電(記者胡浩、趙超) 6日清晨,輕霧瀰漫,陽光微露。八寶山革命公墓前,鬢髮蒼蒼的老者郭益民手捧9朵菊花,佇立在清冷的風中。
中國航天之父、著名科學家錢學森遺體告別儀式于6日上午舉行,雖然素昧平生,這位來自解放軍第二炮兵的老人特意在早上6點多趕來送錢老最後一程。他説,“9代表長久。我以9朵菊花悼念在98歲高齡去世的錢老,祝願錢老在九天幸福快樂。”
7點剛過,趕來為錢老送行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手捧鮮花,有人手捧照片,64歲的錢永賢拉著一隻行李箱,風塵僕僕地趕來。
錢永賢是錢老的堂侄,他昨天從杭州坐上火車,早上5點多抵京後就直奔這裡。雖是錢老的親人,但錢永賢只在1955年錢學森一家回國時見過大伯一面,那一年他還在上小學。
“那時候大人們聚在一起聊家常,我坐在旁邊聽著。”錢永賢動情地説,“後來父母常給我講大伯奮發自強、立志報國的故事,可以説大伯的人格精神影響了我的一生。”
靈堂內,黑幛輕垂,哀樂低回。黑底白字的“沉痛悼念錢學森同志”的橫幅下,錢學森靜靜躺在層層鮮花翠柏叢中,身上覆蓋著鮮艷的黨旗。
火箭研究專家、曾擔任錢老助手的劉均濤至今仍清楚地記得:“錢老對工作嚴謹、對同事隨和,總是強調要對人民負責、對科學負責。他的思維方法和科研方式到現在都對我的工作有著指導意義。錢老走了,我們會繼承他未完成的事業。”
加拿大華僑秦偉專程回國送別錢老:“錢老學術報國的崇高情懷一直在激勵著廣大海外學子。”
一種人格可以激勵人的一生,一次見面也可以叫人銘記一生。
71歲的華澤順曾與錢學森有過一面之緣,也早早地從位於通州區的家趕來送別錢老。1961年的一天,正在工廠工作的華澤順被一位長者問及年齡和工作,華澤順一一回答,但因當時手臟並未與他握手。後來廠長告訴他,那是錢學森。
沒能與錢學森握手成為這位老人一生的憾事。“兩彈一星獲殊勳,彪炳千古留後人。”在送別的日子,華澤順只想把自己寫的一首小詩,獻給他一生景仰的錢老。
送別不僅是為了緬懷,更是為了未來。
上海交通大學學生聯合會主席吳喆瑩作為錢學森母校的學生代表來到北京。“為了懷念錢學長,我們學子自發聚集在校園的學森路上,在樹上係滿了遙寄我們思念的黃思帶。”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那就把他最燦爛最動人的身姿養在心中。”吳喆瑩誦讀著同學寫的小詩,表達著莘莘學子對學長的無比敬意。“學長已去,但他的學術精神卻永駐心間。”
年輕學子靜默凝思、白髮老人拄杖而立。靈堂外的人們排起了長隊,曲折蜿蜒,一眼望不到頭……
鄉親們來了:“錢老,家鄉人民永遠懷念您”的條幅下站著數十名故鄉人;校友們來了:“沉痛哀悼錢學森學長——北師大附中”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數百個學生的簽名;同事們來了:“沉痛悼念敬愛的老院長錢學森同志——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航天事業的接班人來了:“緬懷錢老、繼承遺志、科技強軍、航天報國”“繼承錢老遺志、再譜航天華章”,錚錚誓言讓人動容。
“我們懷著悲痛崇敬的心情來為錢老送別。”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科技委主任、工程院院士王禮恒説,“錢老是航天科技委員會第一任主任,我們一定會秉承他的遺志,繼承他的作風,盡力推動航天事業的發展。”
先人已去,後代可期。
西安交通大學錢學森實驗班自開設以來,今年已招生三屆。
“我們的班級以錢老命名,受到比其他學生更多的矚目,有壓力,更有動力。”從西安趕來的實驗班07級學生魏笠説,“全班的同學都希望我們作為代表跟錢老説,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努力。”
薄霧漸漸消散,陽光初綻。送行的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