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祁連水 悠悠民族情
——黑河調水十週年唱響一曲民族團結頌歌
新華社呼和浩特11月25日電(記者 柴海亮)為了拯救內蒙古自治區西北部的額濟納居延綠洲,遏制肆虐我國北方的沙塵天氣,從2000年開始,國家啟動了黑河水量統一調度工作。10年來,在藏、漢、回、裕固、蒙古等諸多民族幹部群眾的共同努力下,這一工作取得了顯著的生態效益和社會效益,滾滾的冰雪水從祁連山一路奔涌到居延海,不僅唱響了一曲綠色的頌歌,也唱響了一曲民族團結的頌歌。
大漠居延:瀕臨消失的古絲綢之路綠洲
位於黑河下游的居延綠洲,曾是中國古絲綢之路上的繁盛之地,也是世界上僅存的三大胡楊林區之一,千百年來,一直靠黑河水滋養。黑河,這條我國第二大內陸河,源自祁連山北麓,經青海、甘肅,一直流到內蒙古的居延綠洲,並形成兩個尾閭湖——東居延海、西居延海。
20世紀二三十年代,居延地區水豐林茂。瑞典學者斯文赫定進入居延海考察時,曾用胡楊做舟,在海裏撒網捕魚。
但是,隨著氣候的變遷和文明的繁榮,這條內陸河日益不堪重負。尤其是位於甘肅省的黑河中游地區,由於人口迅速膨脹、灌溉面積快速增長,佔用了大量的水,使泄往下游的水量日漸減少。
據觀測,20世紀60年代至2000年,位於黑河下游的內蒙古居延地區每年有4萬畝胡楊、沙棗、紅柳林枯死,草場植物種類由200多種減少到30余種;沿河人畜飲水筒井中,65%已經乾涸或發生水量不足、水質惡化現象。水域面積在20世紀50年代分別為267平方公里和35平方公里的西居延海、東居延海,先後於1961年和1992年乾涸。
更為嚴重的是,生態急劇惡化的黑河下游地區成為我國北方沙塵暴頻發的主要源地之一。
2000年,國家緊急啟動了黑河干流水量跨省區統一調度,即在位於黑河中游的甘肅省張掖地區沿黑河干流每年分幾個時間段全線封閉各取水口,集中下泄給下游,並成立了專門機構——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黑河流域管理局,對黑河進行了較大規模的流域治理。
拯救額濟納:土爾扈特蒙古族人重建家園
“經過10年的實施,黑河干流水量統一調度達到了預期效果。”黑河流域管理局副局長李向陽説,“這是中國求解工農業用水與生態用水矛盾的一次成功探索。”
10年前,家住內蒙古額濟納旗東居延海邊的土爾扈特蒙古族牧民愛東還在為即將移民搬遷而發愁,日益惡化的生態使祖祖輩輩生存的居延綠洲瀕臨消失。但今天,在草木掩映的家門口,他笑容滿面地喜迎八方遊客。
生態復蘇的大漠胡楊林和紅柳火紅如霞,成為獨具特色的大漠風光,每年吸引成千上萬的世界各地遊客。愛東在東居延海邊搭建了3個蒙古包,和妻子一起經營蒙古族特色餐飲,一年只在旅遊季節經營3個月,純收入1萬多元。此外,他還放牧著200多只羊和8頭牛。
“現在一切都好了!真應該感謝國家和黑河中上遊的人。”38歲的愛東説,“300多年前,我們土爾扈特蒙古族祖先回遷到這裡,10年前,卻差一點成為生態難民。”
10年間,黑河共21次調水入東居延海,自2004年8月20日起東居延海持續保有一定水面至今,已連續5年多不乾涸,目前水域面積達40多平方公里,湖中蘆葦搖曳,水鳥成群。
據統計,目前,額濟納旗的戈壁和沙地面積比實施調水前減少了約40平方公里;而草地和灌木林面積增加了40多平方公里;胡楊林面積由30多萬畝增加到40多萬畝;植被覆蓋率提高了約30%,達到約70%。
胡楊林的大面積復蘇,給當地旅遊業帶來了勃勃生機。據額濟納旗政府提供的信息,今年10月1日-8日“額濟納國際金秋胡楊生態旅遊節”期間,這個人口不足2萬的邊境旗(縣)共接待遊客12.23萬人次,旅遊收入8000多萬元。
共飲黑河水 同是一家人
“如果沒有國家的重視,沒有黑河流域管理局的精心組織協調,沒有青海省和甘肅省兄弟般的支持,就沒有額濟納的今天。”內蒙古額濟納旗黑河管理局副局長照日格圖説,以蒙古族為主體的額濟納旗人民不會忘記那些沒水的日子,也特別珍惜這個有水、有生機、有希望的日子,並對為此付出辛勞和汗水的人們心存感激。
自漢代以來,黑河流域一直是我國多民族同胞的共同家園。漢、回、藏、蒙古、裕固等民族長期在這裡繁衍生息,共同創造了具有開放、整合特色的河西文化和居延文化。
2000年黑河調水實施以來,新成立的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黑河流域管理局的廣大幹部職工迎難而上,穩步推進;甘肅省、青海省廣大幹部群眾顧全大局、團結協作,與內蒙古共同譜寫了一曲拯救生態、踐行民族團結的新篇章。
今年夏天,黑河源頭的首座大型雕塑“黑河源”在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祁連縣八寶鎮建成。這一雕塑高8.6米,由龍碗(聚寶盆)、水流(如意)組成。
祁連縣水務局的藏族幹部才永魁説:“這座雕塑形象地表達了我們的心聲——把一盆水潑出去,分給中下游地區的兄弟姐妹們用,共飲黑河水,就是一家人。”
為了涵養水源,改善黑河上遊的水資源環境,國家在祁連縣實施了黑河源頭流域生態建設和保護規劃。截至目前,已完成草地圍欄封育約120萬畝,沙化草地治理約35萬畝,天然林圍欄封育約30萬畝,人工造林約6萬畝。
祁連縣阿柔鄉草大板村的藏族牧民公保才登説,在政府號召下,他家的700多畝草場全圍封起來,剛開始他不理解,因為草場上拉上鐵絲網,放牧、走路都不方便。“後來我明白了,這是為了保護黑河。如果源頭出了問題,中下游的老百姓‘喝’什麼?”
為黑河調水作出巨大犧牲的是位於黑河中游的甘肅省張掖市。歷史上,這裡是我國著名的河西走廊灌溉農業區,有“金張掖”之稱。現為全國十大商品糧基地。
因為黑河調水,張掖市農民不得不改變傳統的種植觀念,調整種植業結構;因為黑河調水,張掖市廣大人民群眾不得不改變傳統的生活習慣,全面參與建設節水型社會……
張掖市民楊新民是一位漢族商人,家庭資産達數百萬元,但日常生活中他連淘米水都捨不得倒掉,而是用來衝廁所或澆花。他説:“我不是用不起水,而是覺得節約用水是一個公民的自覺意識,更何況是為了配合黑河調水,人人都應該自覺參與,否則這個事就不好辦。”
張掖市臨澤縣沙河鎮蘭家堡村39歲的漢族農民宋克説,現在他家種地十分注意節約用水,一方面可以少繳水費,降低種地成本,更主要的是為黑河調水作貢獻。“如果我們大手大腳地用水,哪有水分給下游,黑河調水是功在當代、利在韆鞦的大事,我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