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幕之際“九問”上海世博會
——專訪上海世博會組委會副主任委員、中國貿促會會長萬季飛

    新華社北京１０月２９日電（記者 李斌 譚浩 許曉青）歷時１８０多天的上海世博會即將閉幕。如何評價這屆世博會？“後世博”時代將會怎樣？中國會不會再次申辦世博會？帶著一系列問題，新華社記者近日專訪上海世博會組委會副主任委員、執委會執行主任、中國貿促會會長萬季飛。

    上海世博會書寫了絢麗篇章

    記者：上海世博會即將閉幕，您作為經歷申辦、籌辦和舉辦全過程的參與者、組織者，此刻最想説什麼？

    萬季飛：舉辦世博會是國人的百年夢想，這個夢想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中實現了。作為一名親身參與申博、辦博的組織者，我感到很幸運、很自豪、很欣慰。世博會最初在申辦的時候就提出了“精彩、成功、難忘”６個字。這既是上海世博會舉辦的最高目標，也是它留給人們的難以磨滅的印象。這是黨中央、國務院有力領導，組委會、執委會精心組織和實施的結果，也是世博工作人員、上海人民無私奉獻的結果。

    上海世博會的１８０多個日日夜夜給我們帶來無數的激情和夢想，歷久彌新的世博會飽蘸底蘊深厚的“中國紅”，書寫了成功、精彩、難忘的絢麗篇章。上海世博會創意無限的展館展示，精彩紛呈的文藝演出，各個層次的論壇，都將成為每個人心中永恒的世博印記。

    “總體上的成功已成為事實”

    記者：上海世博會是否可以説“成功舉辦”？“成功”在何處？

    萬季飛：不到閉幕的最後一天，我們絕不敢輕言成功。但世博會取得了總體上的成功，已成為事實。成功，首先表現在平安世博。世博會運營經歷了７０００多萬人次的巨大客流量和極端高溫暴雨天氣的考驗，也經歷了單日客流上百萬人次的考驗，園區運營平穩順暢。其次是和諧世博。１８０多天的運營中，沒有出現重大事故，遊客愉快觀博、文明觀博；世博園區和上海市成為了中外不同文明文化交流和學習的和諧平臺，真正做到了“和而不同”。第三是科技世博。世博會給我們展示了最新的科學技術和産品，特別是低碳、新能源、綠色經濟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第四是效益世博。上海世博會的效益是大家最關心的，我相信也會達到預期的目標。世博會還帶來了外交效益、文化效益。世博帶來的精神財富要遠遠大於物質財富。

    “第一反應是上海世博會創造紀錄了”

    記者：您剛才提到７０００多萬的參觀人次，這曾經是一個懸念。當您聽説參觀人數達到７０００多萬人次時，第一反應是什麼？

    萬季飛：世博會開幕時，７０００萬人次實際上還只是個預測數。有人還預測，中國人口這麼多，上海世博會參觀人數可能達到１個億。而幾天前，我聽到參觀人數達到７０００多萬人次時，第一反應是上海世博會創造紀錄了。日本大阪世博會是６４００萬人次參觀，載入了歷史。上海世博會參觀人次達到６５００萬時，就已經創紀錄了。第二反應是真的沒想到，預測還挺準。那麼多人的辛苦沒有白費。我很高興，上海世博會受到大家的歡迎。

    多個城市與實踐區中的案例城市簽訂了合作意向

    記者：請您評價上海世博會將對我國經濟、科技以及社會領域産生怎樣的後續影響？

    萬季飛：世博會的後續影響正在逐步顯現。以低碳理念和實踐為例，上海世博會在展館展示、城市最佳實踐區、論壇等方面都進行了諸多低碳理念的探討和具體實踐，特別是“城市最佳實踐區”匯聚了多種低碳示範案例，有馬德里的“竹屋和生態氣候樹”、德國不來梅市的“城市交通解決方案”、巴黎的“植物墻建築”，也有上海的“滬上生態家”、成都的“活水公園”、香港的“智慧卡、智慧城市、智慧生活”、台北的“無線寬帶—寬帶無限的便利城市”等。

    據介紹，上海市有關部門正準備與馬德里市政規劃及住房部簽署“馬德里－上海保障合作框架協議”，開展關於保障性住房建設、資源節約型住宅方面的合作。天津、唐山等多個城市也與實踐區中的案例城市簽訂了合作意向。

    “你在感受世界的同時，世界也在感受著你”

    記者：上海世博會有利於世界認識中國，也有利於中國進一步認識世界。您覺得，哪一種“認識”多一些？

    萬季飛：上海世博會是世界各國人民相聚、相交、相知的盛會。特別是各參展方引人入勝的展館展示，豐富多彩的文化演出，觀點新穎的論壇報告，為１３億中國人民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學習機會，也為全世界人民創造了一個交流共享的平臺。中國著名的詩人卞之琳曾寫道：“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橋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這首富含哲理的詩表明，這個世界是互動的、呼應的，你在感受世界的同時，世界也在感受著你。我想這就是世博會的意義之所在。

    通過舉辦上海世博會，我們理應讓世界看到我們最美好的進步，理解我國人民是富有智慧的民族，認識我們的文化。不可否認，和發達國家比，和一些發展中國家比，我們在許多方面還存在一定的差距和不足，如排隊中個別人的不文明行為等。正是因為我們看到差距，所以要不斷改進和調整。要讓所有的人相信，差距和不足會逐步減少。中國人民與世界人民正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中國再申辦：２０２０年以後，廣東最合適

    記者：一項調查表明，六成受訪者認為中國應該再次舉辦世博會，您的意見如何？

    萬季飛：世博會自１８５１年誕生以來，迄今已在全球２８個國家舉辦１３０多次。美國、法國、日本等國家多次舉辦過世博會。過去説，世博會只能在發達國家舉辦，因為舉辦世博會需要雄厚的物資條件和很高的管理水平。上海世博會是第一次在發展中國家舉辦的註冊類世博會。在發展中國家能否成功舉辦？水平究竟怎樣？通過上海世博會，這兩個問題得到了很好的回答：在發展中國家不僅能夠舉辦世博會，而且能取得成功。

    上海世博會産生了很好的效應。一些國家進一步有了舉辦世博會的意向，發達國家有美國，發展中國家有巴西、泰國。俄羅斯上次申辦沒成功，還想繼續申辦。

    中國要再舉辦世博會的話，哪最合適？我非常肯定地説，就是廣東。因為我國經濟最發達的兩個地區，一個是長江三角洲，一個是珠江三角洲。上海舉辦過後，下一個地方，我認為就是廣東。廣東具備這個條件和實力，也非常積極。

    我和國際展覽局秘書長交流過，中國還有沒有再次舉辦綜合性註冊類世博會的機會？他説，要到２０２０年以後，因為國際展覽局有一個規定，再次舉辦要間隔兩屆。中國要申請，就要申請２０２５年的世博會。從我個人來講，希望中國有機會再辦一次世博會。這是我的心願。

    “永久性標記”是中國館和人類可持續發展理念

    記者：如果把上海世博會放到世博會的歷史長河中，它留給人類怎樣的“永久性標記”？

    萬季飛：每一屆世博會都是在人類社會發展的不同階段舉辦的，體現出了當時的最高科技、文化水平。當前，人類社會面臨很多挑戰。上海世博會就是在這樣一個階段舉辦的。它之所以以城市為切入口，就是因為城市集中體現了人類所面臨的挑戰：人口眾多、資源能源枯竭、城市污染等。

    人類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就必須走低碳的道路，發展新能源。這是今後社會發展的方向。如果世界不走這條道路，地球的承載將難以為繼。上海世博會的“永久性標記”就是中國館和人類可持續發展的理念。

    “世博中心、文化中心將成為上海的文化休閒、會展中心”

    記者：大家都很關注世博會結束後展館的去留問題，能否介紹一下？

    萬季飛：根據國展局的規定和世博會慣例，上海世博會永久性展館將保留，臨時展館原則上將拆除。可能有一些展館將會異地重建。也有個別國家向中國提出了無條件無償贈送的意向，比如意大利、西班牙。

    世博會閉幕後，園區的世博中心、文化中心將會成為上海的文化休閒、會展中心，主題館將會成為世博博物館。中國館在閉館一個月後將繼續開放展出。電子版《清明上河圖》將在中國館休館期間赴香港展出，數十萬張展出票已預訂一空。

    “我們的未來會更美好”

    記者：２０１０年是上海世博會舉辦之年，也恰是中國“十一五”末年。站在“十二五”的門口，中國將再一次出發。在您眼裏，再次出發的中國是一個怎樣的姿態？

    萬季飛：舉辦世博會是國人的百年夢想。在百年夢圓的時刻，我們驀然回首，發現中國又站在了一個新的歷史起點上——剛剛召開的中共十七屆五中全會，勾畫了“十二五”經濟社會發展的新藍圖。上海世博會的成功和智慧，使我們進一步認識到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必須堅持科學發展，堅持以人為本，更加重視社會發展，注重保障和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生活的幸福指數。我相信，下一個五年，下一個３０年，我們的未來會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