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雷鋒的“方向盤”
——記溫嶺客運站駕駛員舒幼民
他是溫嶺客運站的一名快客駕駛員,握了31年方向盤,行車里程270多萬公里,相當於繞地球近70圈,南來北往的旅客送了60多萬人次,從未出過一次交通事故,甚至沒有一次違章記錄;他有自己的“粉絲”,很多旅客買票時特地指定要坐他的班車,還有的把老人或孩子交給他“托運”到外地;他不是有錢人,卻經常掏錢為旅客買報紙、食品,給車站休息室添置藤椅,給同事買書;他熱愛本職崗位,當領導想把他換到管理崗位,他説:“我就這麼點能力,讓我好好開車吧!”……
他叫舒幼民,身高一米九,別人叫他“長人師傅”。乘客和同事還給他起了一個更響亮的稱呼——方向盤上的活雷鋒。
31年如一日,好事做了一車車
在溫嶺汽車站售票處,經常會有乘客打聽“長人師傅”開的班次,這些人都是他的“粉絲”。還有的特地留著他的電話號碼,就是為了提前預約他的班次。
天臺人許曉紅就是其中一名鐵桿粉絲。15年前,她高考落榜,在臨海一所中學上復習班。當時上三高速尚未開通,舒幼民駕駛的班車沿途要停靠。許曉紅不習慣坐車,暈車很厲害,聽説溫嶺的“長人師傅”車子開得好,於是每次就等在路邊,搭乘他的班車。“記得第一次坐‘長人師傅’的車,他就説,你坐在後面就更暈車了,我幫你把座位調到第一排。”許曉紅回憶説,“長人師傅”開車很穩當,坐他的車沒有暈過車。
隨著第二次高考臨近,曉紅的心事一天比一天重。每次一上車,舒幼民就笑呵呵地安慰她。“有一次剛好我爸來接我,他對我爸爸説,你不要對曉紅有太大壓力,讓她自己好好學。”臨海、天臺之間幾十公里的路程,因為有舒師傅的陪伴,不再漫長。逐漸解開心結的許曉紅後來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在杭州工作,很少見到舒師傅,但逢年過節時,她總是發短信問候“長人師傅”。
“雷鋒出差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車,‘長人師傅’做的好事不知能裝多少輛大客車。”一些乘客説。
一些最鐵桿的粉絲,總是把“長人師傅”當作自家人。一年夏天,一位腿腳不便的老大爺,在兒子的攙扶下來到溫嶺汽車站。老人的兒子對“長人師傅”説:“麻煩你幫忙把我父親帶到杭州車站吧,我老婆在那裏接他。”一路上,舒幼民對老人噓寒問暖。到站後,他走到老大爺座位前,二話沒説就把他背起來,往出口處走。誰料老大爺忽然嘔吐起來,污穢物順著舒幼民的脖子、肩膀往下淌,可舒幼民卻沒皺一下眉頭,仍若無其事地將他背到站外等候接送的家屬車上。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為了乘客,“長人師傅”還經常自掏腰包:天熱時,花錢買幾盒解暑藥、幾箱礦泉水放在車上方便乘客;遇到長時間交通阻塞,他會在服務區給乘客買小點心;碰到發生重大新聞事件時,他會買幾份報紙放在車上供乘客閱讀;看到車站駕駛員休息室沒有椅子,他花上千元買了六把靠椅……
舒幼民家住溫嶺市太平街道萬昌西路一間老式的通天房,裝修簡易,家中沒幾件像樣的傢具。老婆下崗早,身體不好,看病治療全部要自費;兒子上大學後,開銷也不小。在舒幼民家二樓,床上鋪著一張杏色的床單,已經有點發白。床單上寫著,1983年度先進生産(工作)者,中間是一個大紅的“獎”字。
2006年,舒幼民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後,不聲不響地將5000元獎金全部捐給溫嶺慈善總會;單位給他多少獎勵,他就留多少在單位,説是為安全基金湊個數,鼓勵更多駕駛員安全駕駛。
從不開快車,行車安全比天大
開了30多年的車,舒幼民對於乘客幾乎是有求必應,但一件事除外——開快車。
“長人師傅”開車是出了名的慢,高速公路上,他總是只開90邁。看著一輛輛車呼嘯而過,有些乘客經常會著急。一次,一名自稱要趕飛機的乘客“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也沒用,操起一個礦泉水瓶就砸過去,“長人師傅”也不惱怒:“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但請你不要影響我開車。你放心好了,肯定能趕上。”這名乘客憋紅了臉,老老實實坐回座位。
為什麼是90邁?舒幼民説,幾十年方向盤摸下來,這個速度最安全,也最省油。“10次車禍9次快。如果一會兒踩油門一會兒剎車,又是變道又是超車,很危險,也不見得能快多少,而且會心浮氣躁,容易出事。”“長人師傅”説,其實從溫嶺到杭州,他只比別人慢一二十分鐘。
他還給記者算了筆經濟賬:溫嶺至杭州一個來回,他平均節油30公升,年均節油8000多公升。“你傻啊,節油對你自己沒好處,反而還因為開慢車挨罵,到底圖個啥?”有人不解地問。
圖個啥,舒幼民自己也回答不出來。他只是覺得,這是他的義務。就這樣,他仍然天天出車,天天為公司節油。
舒幼民不但從來不開快車,而且從來不闖紅燈不違章。“每天出車,我都把自己當作新手剛上路,安全兩字記心頭,時時小心,步步謹慎。”
安心分內事,幹一行就愛一行
“一天不摸方向盤,他就難受。”無論是家人,還是同事,都這樣評價舒幼民。
舒幼民愛車如命。每天出車前,他至少提前1小時到車站,將車廂打掃乾淨,並給車子來一次全面體檢。開車時,他總要換上布鞋,從不使用手機,以便安心開車。車輛回站後,他還要認真檢修,清潔機器。汽車如有小毛病,無論多晚,他也不會回家,堅持跟著修車師傅一起排除故障。
“其實,汽車出站——中途——到站‘三檢查’是制度規定,我只不過是自覺遵守,都是應該做的事。”舒幼民深有感觸地説,“人一天不洗臉會難受,發動機一天不清潔我更難受。車子是有感情的夥伴,你對它好,它就服你,聽你的話。”有了這樣的精心呵護,他現在開的這輛車,10年來行駛180多萬公里,從沒有大修過。
在溫嶺客運站300多名長途司機中,舒幼民的出勤率總是最高,曾經連續4年出滿勤。
4年滿勤,意味著連續開了約1500天的長途車。“長人師傅”難道是鐵人嗎?當然不是,舒幼民和很多司機一樣,兩樣職業病纏身:胃病和腰病。
有人問“長人師傅”:當長途司機,既辛苦,收入又不高,為什麼不改行?
其實,舒幼民也有過發財的機會。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長途客車私帶乘客撈外快是常有的事,他卻從沒撈過這樣的“外快”。2001年,公司領導讓他去做調度員,坐了兩天辦公室後,他就坐不住了,找到領導:“不握方向盤我熬不牢,還是讓我開車吧!”
當年駕校的同學兼同事陳才偉説,原來30多個同學,如今就剩下舒幼民還在開車。
舒幼民的父親原是一名高中語文教師。舒老先生説,兒子的名字叫幼民,就是“小老百姓”的意思,安心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別人説我是‘活雷鋒’,其實真的太抬舉我了,我跟他比差遠了。”“長人師傅”指著客車擋風玻璃前“共産黨員示範車”的牌子,認真而驕傲地説,“我要對得起這塊牌子。”(毛傳來 康信茂 周旻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