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鮮活農産品活力四射
———2008年農産品促銷行動回顧

    2008年春節前夕，一場前所未見的雨雪冰凍災害襲擊中國南方。運輸線斷了，蔬菜地毀了。政府搶救交通、恢復電力，也搶救老百姓的飯碗———在適宜區加大畜禽和蔬菜産品的生産，以保障災區供應。當5·12汶川大地震發生後，各地進一步加大鮮活農産品生産力度，為的是不讓災區缺吃少穿，也指望有個好行情。

    一切都事與願違。美國金融危機席捲全球，席捲走的是人們的消費信心。隨著天南地北一茬茬的農産品豐收上市，接踵而至的是全國性的農産品價格下跌，局部“賣難”。蘋果柑橘西紅柿，大蒜大豆大白菜，南邊海南島的冬運菜，北邊西海固的馬鈴薯，普遍滯銷。那麼好的東西扔在地裏沒人收，經銷商説因為掙不出運費錢來。

    形勢變得風起雲涌。農産品，特別是鮮活農産品的流通對形勢的反應最敏感，也就最受傷。避免農業生産受傷，減少農産品經營損失，成為各地各級政府在2008年實踐科學發展觀的又一面鏡子。農業部，在這樣的新考驗面前檢驗著自己的隊伍。增産，我們打了勝仗；增收，黨和人民不允許我們打敗仗。

    此賣難非彼賣難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不同階段的賣難各有原因。對此，農業部在2008年加大了促銷工作力度，展開了大量的調研活動。部領導多次親臨農産品産地和銷地批發市場，與農民和經銷商座談，指導基層農業部門的促銷活動。

    目前，鮮活農産品賣難的原因已經變得非常錯綜複雜。首先，生産者的生産安排的不確定性和上市季節的集中性依然是引發滯銷的老大難問題。如2005年“兩廣”發生荔枝滯銷；2006年陜西西瓜、芹菜賣難；2007年廣東辣椒、河南大蒜賣難。其次，消費者的不良信息擴散成為引發鮮活農産品突發滯銷的新問題。一些人利用質量安全問題，製造不良信息，導致鮮活農産品滯銷。如2006年“紅心鴨蛋”和“多寶魚”事件，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都對産業發展造成致命傷；而海南特小鳳西瓜有毒、香蕉致癌，四川廣元柑橘長蛆這樣一些無良信息，都造成相關農産品突發滯銷。第三，自然災害頻繁發生以及柴油等銷售成本不斷上漲等因素，也是引發偏遠地區鮮活農産品滯銷的新矛盾。第四，加工企業的加工與銷售能力和農産品市場流通設施建設跟不上發展需要，抗風險能力低下，成為鮮活農産品暢銷的重要制約。2008年貴州西紅柿賣難，寧夏馬鈴薯賣難，都與以上兩個原因密切相關。第五，農民對農産品價格變化不能接受，沒有隨行就市的承受能力，在行情不好的時候依然惜售，錯失銷售良機，也成為賣難的一個原因。

    隨著各項農業投入品成本提高，鮮活農産品的生産投資越來越大，生産成本越來越高，而生産的組織化程度也越來越強，目前的鮮活農産品産銷，不僅關係到農民增收，而且關係到政府的信譽、企業的生存。近年來的鮮活農産品滯銷給農民造成了巨大損失，影響農民增收。有專家測算，2008年的“蛆蟲柑橘”事件，如果價格持續低迷，將造成農民損失190多億元。寧夏回族自治區政府用了5年時間大力培育馬鈴薯産業，在一些主産區，馬鈴薯已經成為農民收入的主要來源。但2008年的賣難，使不少主産區的農民産生動搖情緒，而一旦農民放棄馬鈴薯種植，整個産業的發展必將出現大倒退。

    鮮活農産品滯銷嚴重影響産業穩定發展。鮮活農産品産銷一般都遵循著波浪式的價格週期波動。而近年來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就是週期波動頻率加快。這樣的現象不僅嚴重威脅到農業生産穩定發展，影響農産品穩定供應，也對政府應急能力提出嚴峻挑戰。一年一個“蘋果節”“柑橘節”已經不能奏效了。但單靠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往往由於可運用資源和條件有限對發生在局部地區的滯銷已經無法有效解決。還有，對於質量安全事件引發的鮮活農産品滯銷，往往使整個産業幾乎所有的企業都面臨社會信任危機。

    此促銷非彼促銷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産品因供求關係變化出現市場波動是難以避免的。客觀環境越複雜，價格波動越頻繁。對於一般的週期性波動，市場機制可以自動調節，也能夠通過早期預測預警對産銷加以引導；但由特殊原因引起的突發性市場波動，完全依靠市場機制調節不僅時間拉得長，而且損失大。必須要通過政府的組織干預，在促銷等多方面提供支持和幫助，才能解決這種由於全局變化而帶來的局部危害。近年來，我國農産品突發性市場波動時有發生，許多地方由於促銷形式單一，地方性生産與全國性大市場難對接，造成重大損失。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從危機管理的角度，必須抓緊建立面向全局的農産品應急促銷工作機制，制定應急促銷工作預案，建立組織機構，明確職責任務，完善工作制度，健全促銷手段，提高應急處置農産品突發賣難問題的能力，一旦發生農産品市場滯銷、賣難情況時，要做到第一時間掌握情況、第一時間啟動應急處置措施、第一時間按程序上報。

    “應急促銷”，是農業部門的一項工作創新。主要工作內容是通過及時組織有關行政部門、專家和技術人員，調查了解滯銷發生的區域範圍、涉及品種、産品品質、供應時間、滯銷數量、生産者信息等情況，為準確把握市場走勢、選擇促銷方案提供科學依據，及時宣傳引導消費；對突發滯銷的鮮活農産品，支持産區開展産銷對接、産品推介等各種形式的促銷活動，支持相關企業和經銷大戶研討促銷策略，幫助擴大市場銷路；在鮮活農産品突發滯銷時，對具備冷藏保鮮設施的批發市場，支持其優先安排滯銷産品冷藏，對經銷商到産地收購滯銷産品的，支持其進行冷藏，實現均衡上市。

    農業部制定了農産品應急促銷服務工作機制，立足發揮農業部門的組織優勢，上下聯動，整體推進，利用農業部定點批發市場和行業協會力量動員組織經銷商緊急收購，利用媒體力量引導産銷對接和擴大消費，爭取最短時間內恢復市場正常運行。首先是通過情況收集程序，形成促銷思路。要求網絡加強對社會輿情的監測與報告；要求各地農業部門加強農産品市場流通情況的日常監測與上報；要求全國農産品定點批發市場每天報送交易價格並及時反映市場供求異常情況。其次是通過應急處理程序，完成促銷步驟。第一步調查落實情況；第二步通報産地農業行政主管部門採取措施應對，同時統籌安排媒體宣傳；第三步啟動重點監測，實施市場動態跟蹤；第四步組織專家做分析預測，提出決策諮詢建議；第五步開展應急促銷服務。利用中國農業網上展廳、全國農産品供求“一站通”、農産品批發市場信息網等網絡平臺，及時發佈信息，設立促銷專欄，集中發佈信息。動員和支持産業化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批發市場、經銷商等擴大相關農産品收購、儲藏和加工。

    日前，農業部下發了關於加強農産品滯銷信息監測報送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農業部門落實信息監測責任，明確信息採集內容，實行網絡化即時信息報送。

    此市場非彼市場

    自1995年以來，農業部每年審核認定一批農業部定點批發市場，向市場授予“農業部定點市場”的銅牌，以密切農業部與這些市場的工作聯絡。目前，已審批定點市場748家。在2008年的促銷行動中，農業部定點市場當仁不讓，義無返顧，發揮了主力軍、頂梁柱的作用。他們招之即來，來之能買，買之能銷，銷之能賺。2008年12月11日，農業部在海口召開農業部定點市場工作會議，中國農産品市場協會組織了約500家批發市場會員在會上向全國農産品批發市場同仁發出倡議：聯手行動，促進産銷，服務“三農”，保障供應。會議一結束，就有10多家批發市場組織了29個經銷商奔赴寧夏固原，對當地現有能夠外銷的馬鈴薯基本收購完畢。

    促銷是産業統籌、項目管理，不同的農産品有不同的市場路徑和消費人群，促銷要有針對性。針對“四川廣元蛆蟲柑橘”事件，農業部提出的促銷指導意見是：一是在主流媒體上發佈專家解讀，引導消費；二是加強病蟲害防治和市場檢查，早發現、早防控、早撲滅；三是督促各地農業部門加大大宗柑橘營銷促銷力度，實施擴大外銷、留樹保鮮、加工儲藏等措施減少損失。針對甘肅部分地區蘋果賣難問題，農業部提出的促銷指導意見是：一是動員有儲存能力的大企業暫時將果農的蘋果儲存起來，等農民將蘋果銷售後，企業收取一定的儲存管理費。二是要求果汁加工企業最大限度收購殘次果，緩解當前滯銷壓力。三是檢查鮮活農産品運輸綠色通道政策落實情況，為外地客商前來收購蘋果提供便利和優惠。

    在忙完了2008年促銷工作後，農業部有關部門做了一次引人深思的回顧：第一，提高生産發展質量是解決市場問題的根本途徑。從陜西蘋果和寧夏馬鈴薯滯銷事件中可以看出，鮮活農産品滯銷一般表現為優質産品比較暢銷，而低檔或大路貨産品出現賣難。比如，近期陜西蘋果滯銷的主要是落果、殘次果等。另據寧夏商戶介紹，品牌“荷蘭薯”出口到迪拜的價格為每公斤6元左右，而普通馬鈴薯在迪拜市場的售價僅為2.8元左右。第二，實現産業均衡發展最需加強流通加工能力建設。許多地方在農産品生産能力迅速擴大的同時，市場流通設施明顯發育滯後，儲藏保存能力和物流體系凸顯不足，産地深加工消化能力有限，産業鏈條各環節發展不均衡，造成滯銷。第三，搞活市場流通最需大力培育主導産業，發展各類市場主體。寧夏馬鈴薯賣難，在很大程度上和當地馬鈴薯外銷量小有關，在生産規模達不到市場發育需要的時候，批發市場、經紀人等市場主體也就發育慢。第四，提高應急促銷效果關鍵在於轉變工作方式方法。農業部門應該充分發揮行政組織優勢和行業管理優勢，在農産品促銷中實現政府職能轉變。

    專家預計，2009年農産品産銷壓力會更大。大家手挽手，壓力會緩解。國家在統籌考慮經濟刺激投資計劃時應重點支持農産品産地市場能力建設，各級農業部門要像抓生産一樣注重抓好農産品市場營銷促銷工作，各級地方政府在大力推進生産標準化的同時加快産後標準化步伐。雖然問題很多，但是時機很好。還是那句話，弄好了，可以轉危為機。（孫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