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七航天員翟志剛家鄉探訪記

    新華社黑龍江龍江９月２４日電（于曉泉、鞏琳萌、陳立濤）“我們家兩個當兵的，翟志剛和他的侄子翟利劍！”翟志剛的大哥翟志強指著光榮牌自豪地説。

    走進黑龍江省龍江縣城郊區的翟家小院，雖然堆滿煤塊、雜物，卻十分整潔。低矮的門框上，兩塊“軍屬之家”光榮牌格外鮮明。

    “我們家兄弟姐妹６個，翟志剛是年齡最小的，吃苦也是最多的。”翟志強説。

    翟志剛從小就十分孝順。由於家庭困難，母親依靠賣炒瓜子來供他讀書。每天起早貪黑，風裏來雨裏去，尤其是冬天，每天收攤回家，雙手經常被凍皴，用她粗糙而又裂著口子的雙手將一張張發皺的角票分幣點捋平整，為翟志剛交學費。翟志剛有時心疼母親，想輟學回家幫助母親，一向慈祥的老母親發了火：“媽不識字，也不會講什麼大道理，但認準一個理，你必須要唸書！”

    當時的瓜子是一毛錢一茶缸，母親為了多賺些錢，經常到縣劇院門口賣瓜子。但瓜子皮影響了劇場衛生，母親只好每天收攤時把劇場地面的瓜子皮打掃乾淨。翟志剛每天放學後，經常幫母親炒瓜子，然後做好飯，去瓜子攤換母親回家吃飯。就這樣，母親靠賣炒瓜子供翟志剛讀完小學和初中。

    翟志剛身體非常好，從小就會各種農活，鏟草鋤地他都是一把好手，課餘時間還經常去工地幫助大哥，當力工，推磚、和泥。“家庭條件不好，我要給父母減輕困難。”翟志剛一直這麼説。

    參加招飛時，全家人都非常支持翟志剛。當時家裏只有一塊春雷牌手錶，翟志強從手腕上把表摘下來，送給三弟：“這表你戴著吧，好好考，別辜負了全家人的期望。”後來，這塊表一直伴隨翟志剛多年。

    到軍校報道臨行前一天，母親破例沒有出去賣瓜子。她出去買了一個大提包，想幫兒子收拾行裝。但家裏實在沒有什麼可帶的，偌大的包中還是空空蕩蕩。母親落淚了：“媽多想給你裝上一大包你愛吃的愛穿的，可媽和這個家沒什麼讓你帶的，只好讓你拿媽炒的兩包瓜子……”

    “自從參軍後，三弟就很少回來，往往三四年才探一次家。其實最想他的就是我媽，經常念叨自己的老兒子咋樣了。”翟志強説，三弟到部隊不久，就把部隊發的兩個月津貼共２０元寄回了家，母親接到匯款後非常高興，逢人就説老兒子能掙錢了，懂得孝順自己了。從那以後，他每攢夠２０元錢就寄回家。後來津貼漲到每月１２元，他就留２元，其餘全部寄給家裏。

    ２００３年，患了重病的母親臥病在床。神舟五號發射的時候，很多記者來到翟家。老人當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翟志強問母親：“你知道這是咋回事不？”

    老人高興地大聲説：“知道，老兒子要當航天員了。”

    彌留之際，老人仍然叮囑家人不要告訴老兒子自己的病情，怕耽誤他的工作。其實遠在北京的翟志剛也時常惦念家鄉的老母親。母親去世半個月前，翟志剛打電話給大哥：“我想跟咱媽説説話。”

    翟志強有些哽咽：“咱媽現在沒法説話了，已經躺在炕上病了七八個月了。”

    翟志剛立即焦急又生氣地問：“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翟志強終於忍不住淚水：“我也想打，可咱媽不讓，她説你的工作都是大事，不能耽擱，只要你能上天，她老人家比什麼都高興。”

    ２００３年１１月２１日晚，翟志剛的母親去世。翟志強給三弟打電話：“母親去世了，臨終前還在惦記沒能見到她的老兒子……”

    翟志剛匆匆忙忙趕回時，母親的遺體仍然停放在家。幾年未歸的翟志剛沒來得及見上母親最後一面，甚至連母親的臨終囑託都沒聽到。

    “家國忠孝不能兩全。”翟志剛跪在母親靈前，這是唯一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