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似神聖的所在,曝出的醜聞也越令人震驚。可是,震驚之後,我們需要問一聲“為什麼”。
浙江大學曝出牽連院士在內的學術造假事件,教育部部長周濟説:“對學術不端行為要像體育界反興奮劑一樣,像對待假冒偽劣産品一樣‘零容忍’……”
事件的來龍去脈似乎很複雜,除了造假,還似乎牽涉到企業的商業利益。姑且拂去這些雲山霧罩,細細端詳一下“學術不端行為”,比照一下此前曝光的一些知名學術造假案例,我們甚至能聽見暗自的叫屈聲。是的,這可能不算是最過分的學術腐敗,畢竟他沒有全文粘貼,也不是主幹部分剽竊,只是局部作假。
類似賀博士的“不端”,在學術界並非罕見,包括有的高校及研究所在拉項目之中的明爭暗鬥甚至使一些“不端”手段,幾成學界潛規則。所以,周部長説的“零容忍”,讓人忍不住要拭目以待:這些“不端”,如何去發現?“花瓶”導師現象如何杜絕?制度性的揭假、打假如何成為現實?更有必要輕輕問一聲:對造假行為的“零容忍”,能否前移至基礎教育?
學術不端的賀博士們叫屈,可能還有這樣的話外音:能全怪我們嗎?有的學校和老師不是在或明或暗地默許甚至鼓勵著我們,在作文中編造動人情節,哪怕有明顯的紕漏,也會被老師當成範文,表揚為“合理想象”,以至於中考、高考作文中,母親病亡、自己如何勵志的比例高得嚇人;每逢上級來檢查學生減負,有的學校便叮嚀學生瞞報作業量、誇大體育鍛鍊的活動量;至於在升學中,給簡歷弄點小手腳、多一些“錦上添花”的經歷,甚至老師連推薦信的內容看也不看,就署上大名的故事,更比比皆是……
至於不那麼明顯的造假,更幾乎成了孩子們中的潛規則: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作文中的假大空思想,被當成拿考場高分的“秘訣”。相反,如果作文中寫了真話,上級檢查之際不肯為學校圓謊,這個孩子肯定會被視為“行為不端”——不是有一個孩子傻乎乎地在作文中説了“真心話”,表示討厭春天,因為春天容易流行疾病,便被判為零分嗎?
在説“真心話”就意味著“大冒險”的潛移默化中長大的孩子,成年後犯一些如賀博士一般的“不端”,會是很奇怪的事情嗎?他們的道德感原本就極其脆弱,才會在些微的名利之餌誘惑下,一觸即潰。
探究“假”花開放的原因,須決然掘開土壤。因此,“零容忍”,更應前移到基礎教育。那樣的話,非但學術造假會失去滋養的土壤,連雨後春筍般的“假冒偽劣”商品,可能也會被扼殺于搖籃之中。
果如此,則幸甚。(李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