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財政政策 創新體制機制
加快提升新能源汽車産業水平
財政部部長 樓繼偉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

大家下午好！

很高興參加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加快發展新能源汽車，是促進汽車産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舉措，是推進綠色、創新發展的重要領域。“十二五”期間，財政部會同科技部、工信部等部門研究出臺多項政策措施，包括消費補貼、稅收優惠、政府採購、技術研發、充電設施獎勵、標準法規建設、體制機制創新等，政策涵蓋研發、生産、消費、運行等各環節，大力支持我國新能源汽車産業。在持續的政策引導下，我國新能源汽車産業迅速發展壯大，2011年全國新能源汽車保有量不足1000輛，到2015年保有量超過40萬輛。尤其是在當前傳統汽車産業整體低迷情況下，新能源汽車市場逆勢上揚，呈爆髮式增長態勢，2015年産銷量超過30萬輛，我國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新能源汽車生産國和消費國。

借今天這個機會，我就如何完善財政政策，創新體制機制，提升新能源汽車産業水平談幾點看法：

一、要建立有效的、可持續的市場扶持機制

一方面，調整補貼政策，建立遴選機制和淘汰機制。

消費補貼的政策初衷是培育初級市場。實踐證明這項政策是行之有效的。但長期執行消費補貼，企業容易患上政府政策“依賴症”，缺乏技術研發和産品升級的動力和壓力；行業則容易出現低水平盲目擴張，形成新的産能過剩。因此，補貼政策要適應供給側改革進行調整完善：一是提高補貼門檻，突出對優勢企業的支持。要結合國際國內産業發展情況，尤其是汽車強國新能源汽車産業發展新情況，在整車安全性、可靠性、一致性，以及關鍵零部件技術指標上大幅提高標準，進一步突出鼓勵先進、扶優扶強的政策導向，使資金向優勢企業傾斜，防止産業過剩和盲目無序發展。達不到標準的企業不能獲得補貼，這樣可以遏制行業盲目擴張和無序發展，對行業整體發展有利。二是補貼標準退坡，倒逼企業加快向市場求發展。真正有競爭力的企業，都是在市場中摸爬滾打成長壯大的。特斯拉電動車的成功經驗之一，就是在市場競爭中找到一個定位，求得生存和發展。我國新能源汽車産業發展起步並不晚，但在高端産品和核心技術方面，仍然落後，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企業對政府補貼政策存在不同程度的依賴，自身動力和壓力不足。為解決這個問題，財政部去年已明確發佈：2017－2018年新能源汽車補貼標準較2016年下降20%，2019－2020年下降40%，2020年以後補貼政策退出。上述政策提前予以發佈，以便企業形成合理預期。當前，還要加強資金監管，堅決打擊各類騙補和尋租。我注意到，近期有媒體報道，部分企業數據造假，騙取財政補貼，形成所謂的“新能源汽車騙補産業鏈”。財政部、工信部、科技部、發改委近日已聯合下發通知組織專項檢查，對查實的騙補問題依法依規嚴肅處理，檢查和處理結果向社會公開。造假騙補行為，不僅違反法律法規和有關財經紀律，也嚴重破壞了市場環境，我們絕不手軟，通過建立失信企業黑名單制度，對各類騙補和尋租行為給予嚴厲打擊。

另一方面，堅持市場取向，建立産業發展長效機制。

建立市場化的扶持機制，是國際通行做法，也是中長期扶持政策調整的方向。美國加州“零排放車政策”及其積分交易機制，是特斯拉電動車走向成功的關鍵制度，值得我們學習借鑒。過去幾年裏，在電動汽車百人會的大力支持下，財政部一直在努力推進建立新能源汽車積分交易機制，反復論證和研究過多次，已經有成型的思路。這項制度有諸多好處：一是技術中立。積分交易能夠最有效地確保政府在技術路線上的中立性，把技術路線的選擇交給市場，政府不干預技術路線，給企業提供靈活性。二是獎懲結合。相比財政補貼，它借助市場的力量激勵和倒逼企業把更多資源投入到産品研發和技術創新上，可以避免部分企業對政策的過度依賴和騙補行為。三是可持續。只要有市場，就會有積分交易，不存在政策依賴性和不可持續等問題。同時，這項制度也釋放了政府支持新能源汽車的信號，有利於供需雙方形成穩定的長期預期。下一步，我們將配合有關部門，加快建立該項制度，確保財政補貼政策退出之後，新能源汽車扶持力度不會斷檔。

二、要加快提升技術進步貢獻率

供給側改革必須以技術進步為支撐，大幅提高全要素生産率對增長的貢獻，逐步脫離要素驅動形成的慣性和路徑依賴。過去幾年來，我們致力於培育新能源汽車消費市場，但技術創新還不夠，基礎技術仍然薄弱，研發投入的精準度有待提升，政府和企業的研發能力未能有效整合，産業長期發展的後勁不足。近年來，國際汽車強國對新能源汽車技術的研發不斷加大，涉及的領域越來越寬，包括材料科學、信息技術、控制技術、製造工藝、製造裝備等。這些領域國內的差距還較大，技術短板日益明顯。必須集中優勢資源加大科技攻關，爭取在核心技術上有明顯進展。這方面，財政政策將加大支持力度：

一方面，聚焦關鍵環節，精準發力。在“十二五”實施的新能源汽車創新工程基礎上，將繼續加大對新能源汽車核心技術研發支持力度。“十三五”時期，新能源汽車將列入國家重點研發計劃試點專項，通過集中財力、推動整合科技資源，加大對動力電池、電控、整車集成能力，以及關鍵零部件技術等方面的支持。

另一方面，創新支持方式，發揮杠桿效應。探索採取引導基金、有償補助等市場化方式，吸引社會資本和金融資金進入新能源汽車技術創新領域，充分發揮財政資金引導激勵作用。通過實施國家科技成果轉化基金，支持新能源汽車企業技術創新和科技成果轉化。鼓勵新能源汽車科技成果直接進入市場，按科技要素實現價值回報。

三、要完善消費環境

目前，新能源汽車市場環境仍不完善，制約著新能源汽車産業發展，需要儘快改進。中央財政將研究制定更有針對性的支持政策。一方面，支持完善制度、標準等軟環境。新能源汽車産品檢測、牌照申請、運行維護等環節的法律法規滯後，産品標準不一。下一步，中央財政將加大對新能源汽車産品檢測、車輛和基礎設施標準的制修訂等工作的支持力度，加快完善新能源汽車政策和制度環境。另一方面，加快補齊充電、換電等基礎設施短板。財政部已發佈“十三五”新能源汽車充電基礎設施獎補政策，明確對推廣應用數量達到門檻的地方，給予綜合獎補。獎補門檻主要看新能源汽車推廣規模、配套政策情況以及市場開放程度等。綜合獎補旨在充分調動地方政府的積極性，引導其採取綜合措施提升基礎設施保障能力。政府在加大投入的同時，要創新支持方式，可採用PPP等方式參與其中，實現風險共擔、利益共享；要引導創新模式，鼓勵採用“眾籌”等模式建設和運營充電設施，這有利於解決充電設施建設成本高、規劃不科學等問題。

四、要加快建立充分競爭市場

對地方獎補，有一個要求是地方市場開放。只有開放市場，才能培育真正的國際品牌。當務之急要抓好兩個方面工作：一方面，要堅決消除地方保護，打破國內市場分割。地方保護是行業數量擴張的根源，這不是創新型增長。一些地方政府紛紛上馬新能源汽車項目，對沒有在本地設生産廠的企業，設置種種門檻將其擋在政策之外，要求企業在本地新建生産廠。這樣下去市場被分割得越來越小，企業無法形成規模，更難以形成競爭力。按照國務院統一部署，必須破除地方保護，近期還將進行專項督查，對搞地方保護的地方政府將通報批評，並扣減有關財政獎勵資金。另一方面，要走出去、引進來，充分參與國際競爭。“十三五”期間，國內新能源汽車市場將進一步開放，消費者選擇更趨理性，隨著國際知名品牌進入國內市場，自主品牌的競爭壓力增大。消極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國家鼓勵優秀企業加快“走出去”，參與國際競爭，支持企業通過設立研發機構、銷售、並購等多種方式融入國際市場，支持國際技術合作，參與規則制定等。

汽車産業是國民經濟重要支柱産業，也是發達國家再工業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當前我國推進供給側改革，提升産業質量的重要抓手。經過“十二五”期間的持續政策支持，我國新能源汽車産業發展形勢喜人、成績可嘉，但成績來之不易、形勢依然緊迫，問題還有不少。我們必須進一步增強危機感、責任感，抓住機遇，應對挑戰，紮實工作，爭取早日實現從汽車大國向汽車強國邁進的目標。

最後，預祝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取得圓滿成功。謝謝大家！

（本文係財政部部長樓繼偉2016年1月22日在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