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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農民工維權——浙江寧波工會實踐全程式關懷
中央政府門戶網站 www.gov.cn   2006年12月15日   來源:浙江日報

    深夜11點,寧波的冬天,戶外氣溫攝氏3度。

    李仕清把軍大衣裹得更緊了一點。提起當年在新疆克拉瑪依,踩在攝氏50多度的黃沙上幹活的情形,恍若隔世。

    兩年前,他和16名四川老鄉一起,在全國第一個以農民工會小組的形式,集體來到寧波務工。在黨委、政府的支持下,從輸出地到輸入地,民工勞動關係的建立、履行、終止都納入了工會的全程關懷。

    他們,也成為寧波人最關注的一群民工。寧波市委市政府多次要求各級工會組織、勞動保障等部門,盡職盡責地做好外來務工人員的維權服務工作,讓他們真正享受當“新寧波人”的幸福。

    坐著飛機回老家去作報告, 對著200多號人談在寧波的務工生活。11月29日,在成都市總工會召開的“城際間工會維權聯動研討會”上,剛剛成為中共預備黨員的寧波銀億物業公司保安李仕清,成為實踐了兩年多的寧波做法受益者的最好樣本。

    “沙漠遇險”事件之後 

    成都、寧波兩地以民事協議的方式,增加了對民工就業援助的項目,打通了兩地間民工的維權互動服務。

    12月10日晚,第二屆寧波“十大外來務工明星”頒獎儀式在寧波大劇院隆重舉行,“十大外來務工明星”和32位“優秀外來務工者”走上了寧波人民為他們鋪就的“星光大道”。全國首個農民工打工團的川籍民工,也被邀請到頒獎晚會現場,再次成為公眾矚目的人物。

    如果沒有出來打工,44歲的李仕清應該還是四川省彭州市丹景山鎮鳳鳴村二組的一名農民。他的老家,在距離成都30公里外的地方。

    他早早地離開了土地謀生計,開過屠宰場殺過豬,辦過貿易公司跑過運輸,也到過建築工地扛過鋼筋水泥。年輕氣盛的時候,李仕清曾經把欠薪的老闆拽進出租車,拉到勞動局裏談判,最後不僅討到了工錢,還跟老闆成了朋友。

    現在李仕清知道,這只能稱得上是一次自發性的“維權”,而過往的經驗是,這種帶有冒險性質的單打獨鬥,極少數能成功,更多的時候要付出代價。2004年,因為拿不到工資,與包工頭産生衝突後,他們18名四川民工集體從新疆克拉瑪依的一個建築工地出逃,在沙漠中迷路,最後有1名民工死在了那裏。

    親眼見證了這一死亡的李仕清,自己也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沙漠遇險”這一當年在四川、新疆兩地轟動一時的事件平息之後,他們17名倖存下來的兄弟也因為這次經歷,被聯結在了一起。

    這之後的軌跡幾乎是別人幫助他們設定的,先是成都市總工會法律部部長李永惠找到他們,讓他們集體加入當地的丹景山鎮工會,這是當時四川省建立的第一個外出務工人員的工會。然後組織他們在全國第一個以農民工會小組的形式,集體到寧波工作。

    這也是當時任寧波市總工會法律部部長的勞建蘭心裏萌生的念頭。寧波市總工會一直希望,將服務和維權的對象範圍拓寬。她的想法是,“農民既然成為工人,應該屬於工會管”。

    等到這17名民工抵達寧波那天,成都、寧波兩地工會又以民事協議的方式,簽訂了《城際間工會務工人員維權合作協議書》。除了法律援助合作,協議裏特別增加了提供就業信息、接轉會員關係、指導簽訂勞動合同,辦理社會保險等就業援助項目。李永惠稱,這成了打通兩地間民工維權互動服務的開端。

    至於工會關係的接轉,勞建蘭想到了總工會下屬的那家剛剛成立不到半年的“天信勞務服務有限公司”。她期望,“天信”會成為一個可以借力的平臺,“把以前無從著手或被忽略的農民工的就業、維權,都納入進來”。

    “想在寧波再幹15年” 

    3個響炮,2000響鞭炮,村裏人用當地最高的禮遇迎接浙江來的貴賓。越來越多贏得認同的“李仕清”們,正在“改變中國産業工人的結構”。

    在寧波市馬園路166號楊翠菊辦公室的對面,是兩間專門的心理諮詢室,李仕清曾經在那裏接受過心理疏導。疏導的主要內容是,怎麼樣化解適應新環境中的隔閡。

    在法律援助、就業援助以外,“民工工會”還將服務延伸到精神援助的領域。“如何認同城市的生活習慣,是他們最先碰到的問題。”寧波總工會的心理諮詢師分析,民工早期在鄉土社會所遵循的規範,與城市企業文明時常會有衝突。諮詢師跟李仕清舉例,打架就是不講妥協和協商,是一種對規則的反叛意識。而企業的規章制度,是考驗一種團隊合作精神。

    “許多觀念,民工們在慢慢地扭轉。”勞建蘭説。

    李仕清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在寧波受到了特別的禮遇,因為這個城市裏的人寬容大度。當初剛來的時候,他還是第一個鬧著要離開的人。同時,家那邊的人也沒有忘記他們,李永惠部長還會每個月給他來一兩次電話。

    “他們是寧波不可缺少的建設者,”寧波市政府有關負責人説,廣大外來務工人員以強烈的主人翁意識,視寧波為第二故鄉,立足崗位、勤懇工作、埋頭苦幹、無私奉獻,為全市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積極貢獻。

    張雲福已經把他的老婆叫到了寧波,工會幫她在慈城衛生院找了一份工作,他説“想在寧波再幹15年”。民工王李現在一個月最多一次能賺到2000元,他把朋友也帶過來了,把妹妹也帶到了寧波。按照張國成教授的説法,越來越多的張雲福、李仕清、王李,正在“改變中國産業工人的結構”。

    這一次在成都的時候,勞建蘭專程去了一趟李仕清、張雲福的老家。她一到,村裏人就點燃了3個響炮,2000響鞭炮,用當地最高的禮遇迎接她。

    “有人説,寧波的成功只是十幾個民工小範圍的成功,但我們有信心,讓這种經驗惠及更多的人,1700名,甚至17000名。”

    彌補市場空缺的新嘗試

    這一被稱為農民工“定單式輸出”的方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比作“勞動力的水池”,民工勞力能在其間自由流動,不斷補充,有效地彌補了勞動力市場的空缺。

    拉渣工張雲福,在寧波長豐熱電有限公司上班。他每個月的工資,卻是從寧波天信勞務服務有限公司拿的。張雲福先成為“天信”的員工,再被安排到熱電廠工作。

    天信公司總經理楊翠菊説,簡單地説,天信是這樣一家公司,它和企業簽訂勞務合作協議,按照企業的用工需求進行勞務派遣。同時與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農民工在企業工作,從“天信”拿薪水,並由其代辦各類社會保險。

    寧波天信勞務服務有限公司是2004年9月成立的,最初的啟動資金,來自一家寧波民營企業的資助。成立後,一直下屬於寧波市總工會。楊翠菊本人,先前也供職于海曙區工會。目前,這家公司已有員工和工會會員近千人,除了少數本市的下崗職工外,農民工佔了2/3。

    楊翠菊總是覺得自己很忙,一部分原因在於,“天信”的運作,是一種沒有經驗可循的新鮮嘗試。

    像“天信”這樣,面對農民工個人,把他們“招進來,聘出去”,期間對其就業進行全程服務的模式,與通常意義上勞動部門面向企業的勞務代理、人才中心面對專業技術人才的人事代理不同,已經被一些從事勞動保障研究的專家們認為是一種“彌補市場空缺的新嘗試”。

    這種嘗試又正好契合了企業的需求,“天信”做過初步崗前培訓的員工,寧波的一些服裝紡織企業很需要。企業遇到急需用工的旺季,馬上向“天信”下達招人訂單。“天信”則借助總工會的資源,利用工會之間的城際聯盟,向外地招收工人。工人與“天信”簽訂勞動合同後,派遣到企業。在淡季,企業還可以把工人退還“天信”,由“天信”給他們重新安排工作。

    “工會有著龐大的組織網絡,可以成為一個信息載體。”成都市“城際間工會維權聯動課題組”主筆人張國成教授稱,民工有組織的輸送,可以逐步糾正以前的無序流動。

    現任寧波市總工會直屬基層工作委員會主任的勞建蘭,將這一方式稱為農民工的“定單式輸出”。在某種程度上,“天信”被比作“勞動力的水池”,讓民工勞力也能在其間自由流動,不斷補充,有效地彌補了勞動力市場的空缺。

    城際維權的市場化路徑 

    農民工在轉移過程中的工資收入、安全生産,都得到了切實的保障,異地維權的成本也被節省了下來。一些寧波企業有深切感受的,是勞資糾紛減少了。

    “在浙江的感覺,比回家還要溫暖。”今年初,這些民工作為農民工代表參加了“新寧波人春節團拜會”,寧波市領導親自向他們敬酒。

    張雲福在長豐熱電有限公司的工友當中,有幾十名是“天信”派出的“勞務工”。廠方只負責對他們的日常考核,一旦發生勞資問題,“天信”當仁不讓地作為民工代表出面與廠方溝通。

    以前,寧波市總工會直屬工會曾組建過勞務工聯合工會,但是很多企業本身沒有工會組織,即使有工會的,也因為分散在各個企業裏,沒法統一開展活動。後來他們想到,不如建立一個統一的平臺。

    寧波總工會更想實現的,是為城際間維權的聯動搭建一種支撐。這一點的努力,他們更希望能在李仕清、張雲福這批四川民工身上獲得驗證。在日前成都舉行的研討會上,寧波的做法引起了許多專家學者的關注。民工從輸出地到輸入地勞動關係的建立、履行、終止都納入工會的關懷之中。

    “我們的口號是,先成為工會會員,再成為企業職工。”寧波市總工會負責人説。輸出地工會先將尚未正式簽訂勞動合同的民工吸收為工會會員,按輸入地總工會提供的協議就業崗位組織培訓,繼而定向有序輸出。

    據了解,早在2004年1月,成都就與石家莊、溫州、福州三地的總工會簽訂了協議,實現在全國首次跨地區的工會維權聯動。一直以來,民工維權的呼聲很強烈,而真正像寧波市總工會這樣,組建一家勞務公司,並依託其介入協調勞動關係的做法並不多見。到目前,“天信”已為民工追討工資和加班工資3萬多元,進行法律援助的案例11例。

    聯動網絡中的工會,每年不定期舉行會議,對重大侵權案件“集體會診”或“邀請會診”。“概念上的城際間工會維權聯動,已經現出雛形”,成都市相當肯定寧波的做法。

    與李仕清同在銀億物業當保安的文仕清去年遭到搶劫,又被打傷。市裏不僅為他解決了醫療費用,還申請了法律援助,提起民事訴訟。得知來寧波之前,四川方面曾給這些民工購買了每人2萬元的意外傷害險,工會馬上積極準備證明材料,與成都方面協作,為文仕清爭取到了賠款。

    農民工在轉移過程中的工資收入、安全生産,得到了切實保障。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教授章群説,對於輸出地和輸入地工會來説,他們有著共同的組織管理體系和組織理念,異地維權的成本被節省了下來。

    楊翠菊證實,對於農民工的服務,“天信”全部實行免費。公司的利潤來源,主要是向用人企業收取的服務費。

    在成都介紹經驗的時候,有專家提出這樣的設想,輸出地工會也成立相應的勞務公司,雙方均由有獨立法人資格的經濟實體來操作。簽訂了城際維權聯動協議的工會組織,對按照這一機制輸出的農民工,全部免費介紹,對企業則適當收費,費用進行分成,使得兩地達到雙贏。

    大家的共識是,要把民工組織輸出的事情做下去,用市場的行為來解決問題,是一種有益的嘗試。(記者 蔣蘊 張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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