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弗裏敦8月14日電 (記者 林曉蔚)時隔3個多月,再次踏訪塞拉利昂首都弗裏敦市中心的金哈曼路醫院,心情完全不同。 3周以前,也就是7月底,這裡曾經來過一個患者,嘔吐、拉肚子,卻不發燒,幾天以後被確診為埃博拉病例,死在前往凱內馬埃博拉疫情防治中心的救護車上。 金哈曼路醫院經過封閉整體消毒後,繼續開放,但由於恐懼,來這裡看病的人少了很多。3個多月前我曾來過此地,走廊上擠滿了病人,有些人只能站著,但現在,一眼望去,不超過20個。 “不過我們並沒有因此停止工作,每天都還堅持來上班,接治病人。”中國援塞拉利昂醫療隊隊長王耀平説。 中國援助塞拉利昂緊急醫療物資于8月11日抵達弗裏敦後,醫療隊的隊員們又心安了一些。14日清早,我隨著醫療隊一起來金哈曼路醫院“上班”。 醫院門口是幾大桶含氯的消毒水,還有政府派來應對緊急情況的士兵,來看病的病人以及醫療隊隊員們都需要洗手後進入醫院。進門後是護士“把守”的分診臺,對病人進行體溫測量,問他們的症狀,是否去過疫區。“如果有可疑情況,可以及早發現。”王耀平説。 醫療隊員們魚貫進入他們十來平米的簡陋休息室。上次來採訪時,我和他們在這裡一起吃了盒飯。從上午9時工作到下午3時,中午沒有休息,自來水、洗潔精和肥皂是吃飯前的清潔步驟。遇上停水,只能用桶裏存了好幾天的水。 王耀平開始給隊員們分發“新裝備”:一次性防護服、手套、口罩、眼罩。從中國萬里迢迢運來的個人防護設備,是對抗金哈曼路醫院惡劣條件的有力武器。為安全起見,我也分到了一套。 第一步是戴上N95口罩,然後展開防護服,拉開從領口至襠部的拉鏈,防護服像是一件連體衣。把整個人套進去之後,再拉好拉鏈,這樣只剩手和眼睛裸露在外。 從密封袋裏掏出一次性消毒手套,小心翼翼地將雙手依次穿入,再把手腕部分翻轉,緊緊裹住防護服的袖口。“必要的時候,用醫用膠帶把防護服袖子和手套的接觸部分封上。”早已熟練穿好的王耀平指點我。 在金哈曼路醫院這種傳染埃博拉幾率相對較低的普通醫院,眼罩本不是必需品,但如果眼睛粘膜沾上埃博拉患者的體液,也有被感染的風險。所以,一旦出現埃博拉高度疑似病例或確診患者,眼罩必不可少。沒有人希望它成為“阿喀琉斯之踵”。 全副武裝之後,才可邁出休息室的大門,面對各色病人。有的病人甚至還舉起手機,拍下防護服裏的我們。他們也許不知道,這嚴嚴實實的防護服幾乎不透氣,溫度陡升,我只是走動拍照,不到十分鐘,就是一身淋漓大汗。 “現在是雨季,已經是弗裏敦一年當中最涼快的時候了,防護服裏還熱成這樣,這要是到了西非的旱季,上班也太痛苦了吧!”金哈曼路醫院院長瑟塞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可是也沒有辦法,只能期望到那個時候疫情能過去吧。” 王耀平説,那個確診埃博拉並最終死亡的病人當時來醫院時説腹痛、嘔吐、拉肚子,他們就産生了懷疑,把病人安排在一塊相對獨立的區域,並迅速通知塞拉利昂衛生部相關機構來抽取血樣。 那個區域,如今放著一架孤零零的鐵床,就在王耀平所在診室的門口。“那天還停電了,我在門口坐了好久,那個病人離我也就兩米遠!”王耀平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內科醫生王煜,就是那個接診埃博拉病例的人。“當時疫情越來越嚴重,我們平時也都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如今21天觀察期已結束,王煜終於可以走出醫療隊駐地那個小小的房間。“真的是松了一口氣!”王耀平説。 內向寡言的王煜回想起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刻,只是笑了笑:“也沒有什麼,好像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形勢如此。”他緊接著又陷入沉默。一會兒,王煜抬起頭:“不管怎麼樣,很感謝醫療隊的兄弟姐妹們,我還是要努力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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