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總理和桑托斯總統出席“中國—拉丁美洲人文研討會”。據中國政府網

中方代表莫言發言。據中國政府網

    擁有300多年曆史的聖卡洛斯宮，內部裝飾是典型的西班牙殖民時期風格：暗紅色的壁紙、晶瑩剔透的水晶燈、胡桃色的樓梯與地板。但在當地時間5月22日上午，這裡卻散發出中國綠茶和哥倫比亞咖啡融合的香氣。

    中國作家在這裡暢言自己對拉美文學的理解，而哥倫比亞作家則不斷追溯自己對於中國文學的喜愛和對中國社會的認知。當天由中哥兩國文化部門舉辦的“中國—拉丁美洲人文研討會”，如同一場中國與拉丁美洲文明的相互“致敬”，而中國總理李克強和哥倫比亞總統桑托斯的出席，則讓這場“致敬”進一步升級。

    6位中、哥作家，與李克強總理、桑托斯總統在當天的交流中先後發言。中國作家莫言説，來到馬爾克斯的故鄉哥倫比亞，對他而言是“幻想變成現實”。他説，自己當年幻想見到馬爾克斯時的第一句話是：“先生，我在夢中曾經與你一起喝過咖啡，但哥倫比亞的咖啡裏面，有點中國綠茶的味道。”

    李克強總理則在隨後的講話中説，希望中國的作家們在這裡多喝點哥倫比亞咖啡，創造出更多溝通兩國人民的作品。“期待中拉人文交流更加廣闊、深入心靈！”

    兩大文明的相互“致敬”

    25歲的蔣方舟是馬爾克斯最後一部小説《苦妓回憶錄》的中文翻譯者，也是現場最年輕的代表。發言前，她首先從座位起立，感謝活動主辦方讓她作為年輕人代表發言。

    發言中，蔣方舟回憶了自己閱讀拉美文學的感受，包括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奧克塔維奧的《孤獨的迷宮》，到胡安·加夫列爾·巴斯克斯的《告密者》。她説：“在我的印象中，拉美這塊土地和‘孤獨’似乎分離不開……(拉丁美洲)在矛盾和困惑中尋找認同，進而獲得能量，繼續前進。”

    哥倫比亞著名詩人貝納維德斯在發言中稱，自己曾幻想中國古代著名詩人李白如何與他這個“哥倫比亞土著詩人”産生心靈的交流與共鳴。他還拿著一本多年前翻譯的西班牙文《李白詩集》，朗誦了自己最喜歡的兩首詩。

    “他的詩歌描述了當時中國的歷史和滄桑。我能感受到他創作時澎湃的心情。”貝納斯説，“我想對我敬佩的這位中國詩人表達最真摯的敬意。”

    來自兩大文明的文學家們在當天的交流中都講述了對方文明對自己的震撼與影響。哥倫比亞著名小説家聖地亞哥·坎博阿説，自己曾經為了寫一本小説前往中國，但抵達後，因為對兩國文化差異性的震撼，他足足寫了三本小説，希望“用筆記錄下對中國的印象和感情”。

    中國著名作家莫言則在發言中説，拉美文學對上世紀中國80年代這批作家，是一個非常輝煌、親切的文學現實。他曾在多年前的一篇文章總結：馬爾克斯啟發了他“原來小説可以這樣寫”，也誘惑了他“像他們一樣寫小説”。他在文章中表示，希望擺脫他們，創造一種鮮明的民族特色和個人風格的小説。

    中國作協主席鐵凝在開場介紹中還透露了一個細節：在桑托斯總統前一天晚上的歡迎宴會上，李克強總理也引述了莫言在同一篇文章中對馬爾克斯的評價，以此表達拉美文學對中國文學的深遠影響和獨特魅力。

    總理也加入了兩國作家的文學討論

    莫言的發言中還談到了李克強總理“超級推銷”的中國高鐵。他説，早些年，自己坐著時速50公里的火車回老家，幻想自己“騎著一匹駿馬在田野奔馳”；現在，他坐著時速超過300公里的的高鐵回家，覺得自己是“騎在一枚火箭上，向月亮奔馳”。

    他説：“現實變了，幻想也在改變，中國發展進步是我們中國作家面臨的新的現實，也是我們文學創作最寶貴的資源。”

    其他發言的作家也交流了自己對文學的理解。聖地亞哥·坎博阿説，文學是人類相互交流的“世界通用語言”，作家希望通過筆端的記錄反思現實；蔣方舟則引用馬爾克斯在《迷宮中的將軍》中的比喻説，年輕作家所作的事情，就是“鑿空一小截甘蔗，讓文學的螢火蟲散發永恒光芒”。

    李克強總理也加入了這一討論。他説，文學是人類文化文明的瑰寶，有著特殊的魅力，人們在文學世界會充滿想象力。

    “飛速發展的全球現代化進程需要不斷創新，而創新不僅來自人類文明知識的積累，更來自人類豐富的想象力。”總理説，“文學的想象力可以激發社會的創造力，最終會使理想變成現實。”

    “我們的心靈像鄰居一樣接近”

    作為馬爾克斯的“多年好友”，哥倫比亞總統桑托斯在發言中講述了馬爾克斯一個與中國相關的小故事。他説，上世紀70年代，他前往馬爾克斯公寓拜訪時，看到這位作家正憤怒地在房間踱步，因為他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描述一種小孩子向墻壁上投擲錢幣的當地遊戲。

    “我清楚地記得，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後突然想到了一位中國智者説的一句話。”桑托斯説，“馬爾克斯非常驚訝，中國智者的用詞如此精準、簡練、樸實，卻能表達如此深厚的思想。”

    桑托斯説，中國歷經數千年曆史，創造出了輝煌的文明，用非凡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為人類文明發展作出重要貢獻。哥倫比亞一直把中國這樣一個偉大的國家視為“兄弟般的國家”。

    在這場倡導文化共存共榮的研討會上，桑托斯特別透露，為了歡迎李克強總理來訪，武裝衝突持續多年的哥倫比亞政府和和遊擊隊雙方同意，在中國總理訪哥期間停火24小時。此前，李克強總理與哥倫比亞總統桑托斯會談時表示，中方堅定支持哥倫比亞的國內和平進程。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有一個像中國這樣的朋友，雖然相隔遙遠，心靈卻像鄰居一樣接近。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桑托斯最後説。

    尊重文明多樣性

    此前一天，李克強總理與桑托斯進行了長時間、高成效的會談，並共同見證兩國簽署12項務實合作協議。而這一天，同樣是聯合國確定的世界文化多樣性促進對話和發展日。

    李克強在22日的人文交流研討會上説，中國和哥倫比亞都有古老的文明。哥倫比亞所在的拉丁美洲，有令全人類驕傲的瑪雅文明、阿基科特文明和印加文明；中國也有悠久的文明歷史，有5000年一直沒有中斷的文化。

    “我們之間的相互尊重，表明人類可以有絢麗多彩的世界，可以在多樣性當中和平共處。”總理説。

    他還特別強調，滋潤拉丁美洲文明的土壤，不僅包括人類活動的歷史，還有廣袤熱帶雨林蘊藏的生物多樣性。拉美文化正是孕育在這片土地之上。

    “我們尊重拉美的古老文明，也尊重你們的生物多樣性。”李克強説，“我們的合作有利於文明的交融，有利於生物多樣性和環境保護，有利於人和自然的和諧相處。”

    期待中拉“心靈的交流”

    面對參會的眾多文學家，李克強説，文學、尤其是小説雅俗共賞，具有廣泛影響力，可以讓不同國家的人民更多相互了解，開展“心靈的溝通”。

    “馬爾克斯的作品具有‘百科全書’的性質，通過它可以了解哥倫比亞的歷史。中國也有《紅樓夢》這樣‘百科全書’式的小説，通過它可以了解中國古代的文化生活。”他説。

    此前的交流中，莫言提到了哥倫比亞咖啡和中國綠茶，貝納維德斯則提到了酷愛飲酒的李白。李克強因此笑稱，李白是“詩仙”，中國還有一位“詩聖”杜甫，他曾經寫過“李白鬥酒詩百篇”。中國的作家們可能喝不了一斗咖啡，但可以儘量多喝幾杯，創造出更多溝通兩國的作品。

    “拉美諺語説，‘船的力量在帆上，人的力量在心上’。”總理説，“希望這次人文研討會給我們帶來的，是中拉、中哥合作無限的廣闊前景。期待中哥、中拉的人文交流，更加廣闊，更加深入心靈！”

    此刻，200多人落座、綠茶與咖啡香味交融的聖卡洛斯宮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記者 儲思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