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新辦舉行“改革開放與民營經濟發展”中外記者見面會

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于2018年11月21日（星期三）舉行中外記者見面會，請4位民營企業家代表圍繞“改革開放與民營經濟發展”與中外記者見面交流。

國新辦新聞局副局長、新聞發言人 襲艷春：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上午好，歡迎大家出席國務院新聞辦中外記者見面會。今年是改革開放40年，在改革開放的40年中，民營經濟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民營企業家更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力量。今天我們很高興請到4位民營企業家和大家見面，圍繞改革開放和民營經濟發展做交流，首先我逐一介紹，他們是：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劉永好先生，正泰集團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南存輝先生，小米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雷軍先生，紅豆集團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周海江先生。按照慣例，先請他們逐一和大家聊幾句，再進行答問。

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劉永好（張馨 攝）

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 劉永好：

我在民營企業界算是個老人了。我們創業36個年頭了，這36年摸爬滾打，吃過很多苦，受到不少挫折，但是也有不少成就。今天我們已經是中國最大的農牧企業，我們生産了中國最多的飼料、養了很多的雞豬魚鴨。這36年伴隨中國改革開放的40年，我們幾乎全程參與，可以説我們是中國改革開放的見證者、參與者和推動者，所以很高興今天和大家一起溝通交流。謝謝。

正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南存輝（張馨 攝）

正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南存輝：

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大家早上好！我來自中國民營經濟的發祥地浙江溫州。去過的朋友都知道，溫州過去交通不便，沒有鐵路，也沒有飛機航線，到溫州的一條公路坑坑洼洼，假如從上海坐船到溫州是“死路一條”，因為溫州的發音“水”是si。溫州沒有礦産資源，那時候老百姓生活比較艱苦。我那時候為了養家糊口，13歲就開始在街上和父親擺攤修皮鞋，16歲就開始搞個體電器開關信號燈，出徒的時候開始創辦企業。從修皮鞋到現在，我一共幹了43年，經歷了改革開放的全過程，所以是改革開放成就了中國的民營經濟，也是改革開放成就了正泰，也成就了我個人。所以我非常感恩這個偉大時代！我們這輩人是改革開放的見證者，也是改革開放的參與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今天特別高興圍繞民營企業和民營經濟的話題和各位記者朋友交流。謝謝。

襲艷春：

謝謝南存輝先生，有請雷軍先生。

小米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雷軍（張馨 攝）

小米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 雷軍：

大家早上好。小米是一家非常非常年輕的公司，到今天只有8年曆史。8年前我們創辦小米的時候，是希望用互聯網的思想和技術來重新做手機、電視等一系列電子消費品。我們覺得，互聯網的技術和互聯網的方法可以幫助我們把産品做好，造福更多消費者。抱著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短短的8年時間，小米手機已經做到了世界第四名，電視目前在中國排第一位，還有10多種産品在國內排第一位。去年的收入突破了一千億人民幣，創造了一個小小奇跡。我覺得這些要感謝改革開放的大環境，也要感謝移動互聯網的大浪潮。小米取得這樣的成績之後，過去幾年也在想把這種方法用到世界各地，目前進入80幾個國家，在30個市場中處在市場前5位，在全球化過程中也取得了一定成績。謝謝大家。

襲艷春：

謝謝雷軍先生，有請周海江先生。

紅豆集團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周海江（趙一帆 攝）

紅豆集團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 周海江：

我們這個企業和雷軍他們不一樣，我們已經60年了，地處江蘇無錫，是民族工商業的發源地、鄉鎮企業的發源地。1957年，我的爺爺和另外一個彈棉花的手工藝者開始起步，從57年到現在，已經60多年曆史，到1982年我父親接手，1987年我從大學老師辭職，成為全國第一個改革開放後辭職的大學老師，成為三代人繼續努力的一個過程。1991年，我們成為江蘇省第一個超過億元的鄉鎮企業，1992年，我們成為江蘇省第一個省級鄉鎮企業集團。現在營業收入超過600億，同時打造了西哈努克港經濟開發區。紅豆的發展是改革開放的縮影，應該感恩改革開放的政策。

襲艷春：

謝謝周海江先生。大家從幾位企業家簡短的介紹也會了解到他們有各自不同的經歷，但是也都非常深入地參與到改革開放的進程當中。下面我們看看大家有沒有感興趣的問題和他們做交流。按照慣例，提問前請通報所在的新聞機構。

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央視記者：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民營經濟實現了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快速發展。請問4位企業家如何評價當前民營經濟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的作用？今後民營經濟還將發揮哪些作用？

劉永好：

改革開放40年，一代民營企業進步、成長、壯大了。今年全國數以千萬計的民營企業活躍在中國的城鄉，他們為國家、為社會、為老百姓，也為自己的企業和自身做出了相當貢獻。有人説，40年來中國民營企業為國家做出的貢獻叫做“56789”，大家可能比較清楚，我特別要説的是在創新和變革方面，民營企業做得是最多的，看看當今一些新型公司、一些創新公司，移動互聯網、智慧製造公司絕大多數都是民營企業，解決就業最多的也是這個群體。現在中國的70%、80%，有的地方90%的就業都是在民營企業裏面。所以説民營企業為國家做出了相當的貢獻。

我是從四川過來的，昨天四川省政府召開了一個民營經濟的表彰和工作會議，表彰了100個優秀民營企業家，這次活動我印象特別深刻，四川省委書記、省長，省裏面幾乎所有領導和線上線下連接，3萬多名縣以上幹部、數以萬計民營企業家參與這個會議。會議表彰100個優秀民營企業家，表彰他們為四川經濟做出的貢獻，同時提出了一系列措施、辦法來推動四川經濟的發展。其中一個環節有好幾個企業家發言，我也作了發言。我講到前段時間有不少民營企業有些疑慮、有些擔心，甚至媒體還有一些報道説民營企業的作用究竟如何。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習近平總書記在一個多月的時間五次發表重要講話，並且在11月4日召開了座談會，提出毫不動搖鼓勵支持民營經濟的發展，提出中國改革開放的大門要越開越大，同時就民營企業普遍關心的問題，在六個方面提出了解決措施和辦法，談到民營企業是自己人等，這些都給民營企業極大地鼓勵和肯定。民營企業最感到高興的是，習近平總書記講到“民營企業是自己人”，“自己人”這句話非常暖人。我發言中講到，這次講話就好象撥去了一層迷霧，見到太陽，各個地方政府都動起來，支持幫助民營企業的發展就像空氣，而全國人民和改革開放消費升級所帶來巨大的市場是土壤，有了陽光、有了空氣、有了土壤，究竟怎麼做？要靠企業自身了。所以很多企業都表達，在未來我們要堅定信心，在未來我們要爭取把企業自身做得更好，未來我們所在的領域腳踏實地、真正心無旁鶩地做我們該做的事，這就是廣大民營企業現在的想法。我們民營企業已經為國家、為社會做出了相當貢獻，相信未來我們民營企業還將繼續為中國經濟的發展做更大的貢獻。

南存輝：

民營經濟的發展促進了就業和創新能力的提升，促進了市場經濟體制和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也促進了契約精神和規則意識的形成。應該説，民營企業發展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當中起到或者發揮了重要作用。黨中央領導都有高度肯定和評價。至於剛才記者問到將來要發揮哪些作用？民營企業塊頭雖然小，但是數量很多，可以更多地發揮解決就業發揮社會穩定器的作用。民營企業機制比較靈活、反應速度快，特別是在市場競爭比較激烈的領域，民營經濟、民營企業會起到或者發揮生力軍的作用。剛才講到創新動力比較足、比較快。

另外，民營經濟在發展過程中，特別是大家提到的貢獻70%的創新成果，將來在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我相信這方面一定成為重要力量，發揮重要作用。謝謝。

雷軍：

我來自中關村，我再補充一下民營企業對科技創新的作用。這40年來，因為高科技領域競爭很激烈，涌現了一大批民營高科技企業，甚至出現了世界級企業，像騰訊、阿裏這樣的企業。在過去10年，移動互聯網又涌現了我們小米、美團、今日頭條、滴滴這樣的企業，對提高中國在高科技領域的競爭力，包括促進科研成果轉化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謝謝。

周海江：

從紅豆實踐來看，一方面是改革開放成就了民營企業，另一方面民營企業擴大了改革開放成果。80年代，紅豆本來奄奄一息快要倒閉，趁著改革開放東風迅速崛起，到1992年成立集團系列化産品的發展，到2001年抓住資本市場上市，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民營企業的今天。另一方面，民營企業的發展又擴大它的成果。以紅豆所在的東港鎮為例，通過紅豆的發展解決了兩萬四千人的就業，幾乎這個鎮每個家庭都有紅豆員工，他們的收入提高了。通過我們在當地的工業化也推進了它的城市化，包括新建的shoppingmall等等，東港鎮原來是無錫最偏遠的鄉鎮，生活是極不方便的。但是現在它和無錫城裏生活一樣好，主要是靠民營企業解決了就業，縮小了城鄉差距。

襲艷春：

今天外媒記者和港澳臺記者來了不少，大家有沒有感興趣的問題？

法新社記者：

最近很多人都在談“國進民退”的問題，一方面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國企要強大，一方面政府在宣傳重視私營企業。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雷軍：

我參加了習近平總書記的民營企業座談會，參加會議以後，我們心裏特別踏實、特別放心，尤其是習總書記提出“三個沒有變”，改革開放的政策沒有變，我在現場非常振奮。之後很多民營企業家相互交流，大家都覺得講話非常及時，讓大家安心了。尤其在今天中美貿易摩擦的大背景下，信心非常重要，我自己是充滿了信心。

劉永好：

確實有段時間有些民營企業是有疑慮的，因為最近經濟出現了下行格局，各種要素上漲，工資、環保成本方方面面都有上漲，而我們的産品很多都過剩，這個時候最終産品的價格又不能太漲，因為漲了就沒有市場了。這種情況下，確實有些人有些議論，民營企業是不是到點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習近平總書記一系列講話給大家以極大的信心。我是這樣理解，中國有國有企業，他們現在也非常強大。但中國也有民營企業，他們現在也逐步越來越強大。從解決就業、從科技創新等方方面面的角度來講，相信中國毫不動搖鼓勵支持民營經濟發展這個大格局絕不會變。假如説今天把民營企業取消了，那麼多的就業怎麼辦？這是不可能的、不現實的。所以我覺得民營企業還會持續進步和發展。

南存輝：

我補充一下。外國朋友可能聽不懂為什麼既把國企做大又把民企做大，其實大家可能都沒有完全聽完整。國有企業其實是國家發展的壓艙石，它塊頭非常大，對一些重大項目、長遠項目，國有企業作用明顯，比如中國高鐵，之前民營企業不會投資，需要40年、30年以上的投資回報，民企塊頭不夠大，這個時候國企發揮了重大的作用。現在浙江兩條高鐵是民營企業用PPP的模式做的，因為大家看到高鐵那麼好的生意，而且縮短了投資回報，十幾年、二十年回收回報，民營企業結合國有企業一起投資，這就是一個中國特色。另外，剛才提到“兩個毫不動搖”，不斷地強調和重申。習總書記不是今年講這個話，在浙江工作期間，在2003年，他就給我們正泰寫過一封信。2003年，正泰作為民營企業，我們響應省委號召，打造先進的國際電器製造基地，他做省委書記的時候也寫過一封信，他認為民營經濟的發展、民營經濟的作用、民營經濟的地位，對浙江非常重要、非常關鍵，一定要支持。我們對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對一系列重要文件的學習，我們非常有信心，從來不懷疑。而且我們相信黨中央的文件所説的，相信中央領導所講的，從相信到信仰，從來不懷疑，因此我們抓住了機會。所以外國朋友、外國企業到中國來，大家不要懷疑，一定要抓這個機會。假如説遲疑的話，你在看，人家在幹、你在退，人家在進，機會就被別人拿去了。

周海江：

民營企業回望過去是高度肯定，展望未來是信心百倍。習近平總書記11月1日的座談會我也參加了。會議回顧40年改革開放的時候，“我國經濟發展取得的成就創造了中國奇跡，民營企業功不可沒”這句話是對民營企業40年的高度肯定。另外，黨中央國務院多次用了“三個不會變”，即改革開放不會沒有變、基本經濟制度不會變、兩個毫不動搖不會變，這“三個不會變”表明了黨中央國務院一貫的決心和整體長期走向。所以民營經濟不僅不會離場，還會發揮更大作用，所以我覺得民營經濟的未來前景光明。

襲艷春：

法新社記者的一個問題，引得我們各位企業家很多話講。我們繼續提問。

新加坡聯合早報記者：

延續剛才法新社記者的提問。我們知道，民企和國企在中國的經濟中都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其他國家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慮。國企一直在做大，是不是民企在中國的經濟中，雖然它發揮了很大作用，但同時也面對很多問題。所以想請討論一下民企在中國經濟中面臨的問題是哪些？

襲艷春：

聯合早報記者的這個問題從一個側面也反映出中國和其他國家有很多不同之處，在看待中國很多問題的時候，可能也要有不同的視角。看看企業家結合我們中國的視角，有什麼可以和記者分享的。

劉永好：

是的，中國和很多其他國家不一樣。中國改革開放以前沒有民營企業。民營企業一開始允許不允許做，這是改革開放以後討論的。我記得大概1980年的時候，我們想搞個音響，準備拿去賣，不準做。1982年我們開始創業，到農村去搞養殖，縣委書記説好，支持你們！1991年我們面對很大困難和壓力。小平南巡講話以後環境逐步變好。前不久很多民營企業有些擔心和疑慮，各種要素成本的增長，再有産品價格的原因，同時有一些民營企業心裏還是沒有底的。這種情況下國家是不是支持、是不是鼓勵，是不是繼續改革開放，這和國家大政策密切相關。現在非常好的是，中國的黨和政府都非常明確要堅定不移進行改革開放，所以給了民營企業發展的空間、給了民營企業繼續做大做強的格局。由於中國民營企業數量比較多，但是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一些問題，當然討論就會多一些。我是這樣理解的。

南存輝：

剛才新加坡的媒體朋友提到中國為什麼和其他國家不同，特別是與新加坡不同。因為中國有中國的國情，中國過去在探索一條路，走公有制道路，這是歷史形成的原因，所以才要改革開放。改革開放以後，原來的歷史形成的國有經濟、國有企業已經在那裏了，這是自然形成一筆社會財富，我們要把它做好，我認為這是很正常的。另外民營企業發展好，這是中國的國情，因為中國比較大。再舉個小例子，溫州的民營經濟是95.5%，那就不存在討論民企、國企的問題了，溫州的地方政府，包括浙江的地方政府，就是把自己定位在“店小二”，服務對象就是民營經濟、民營企業，沒有國企、民企之分的。所以這是不同國家、不同國情造成的。

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國廣記者：

今年恰逢“一帶一路”建設5週年，各位老總能不能介紹“走出去”過程中，尤其是參與“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有什麼值得分享的經驗？

周海江：

紅豆參與“一帶一路”走出去比較早，我分享一下感受。我們紅豆在柬埔寨西哈努克港打造了西哈努克經濟特區，總面積11.13平方公里，已經入駐的企業有130家，解決了當地就業2.1萬人，對當地經濟發展推動比較明顯。西哈努克經濟特區所在的西哈努克省的附近縣70%的家庭有人在特區工作。整個發展在柬埔寨排第一名。這個項目得到習近平總書記的肯定，也得到了洪森首相的多次肯定，當地人民也非常歡迎。什麼原因？因為我們注重把項目打造成民心工程。我們項目所在地墨德郎鄉，在當地我們捐資辦學校，沒有學校的鄉村我們辦學校，沒有老師的我們配老師，上不起學的孩子我們給他幫扶，周邊老百姓都很支持我們園區。而且他們通過就業也改變了生活。我估計朋友們可能問到“一帶一路”，我特意帶了兩張照片。

（照片）這是當時的居住狀況。這一張是現在的居住狀況。當地人民通過就業改變了居住狀況，生活明顯提升。所以當地老百姓非常支持我們。我認為“一帶一路”項目的成功，關鍵把這個項目打造成民心工程，這也是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的。另外，紅豆的實踐中還注重打造“八方共贏”的理念，無論是人、企業、單位、國家，只有共贏才能走得更遠。我們提出八方共贏，股東、員工、顧客、供應方、合作夥伴、政府、環境、社會、社區八個方面共贏，有了共贏理念一定讓我們走得更遠、更好。所以值得分享的就是打造民心工程，一定要有共贏理念，這是我的感受和體會。謝謝你的提問。

南存輝：

在“一帶一路”方面，我們也做了很多探索，我們正泰在德國、在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等國家和地方有獨資工廠，有並購來的工廠，也有新建的工廠，也有合資的工廠。其中有一個特徵，基本上用的都是老外員工。我們國內派出去的主管或者員工很少，一般就派一兩個，基本都是本地化。我們從原來的本土國際化，已經到了國際本土化的階段。一定需要紮根當地，一定要融入當地。剛才記者問到如何分享這些做法，我覺得第一個要融合和融入，首先要尊重當地的規則，法律規則，國際上的通用法則和當地的法律規則，而且一定要本土化。我們現在在全球建立了200多座光伏電站，現在運營的大概10萬個戶用光伏電站。我們在“走出去”的時候帶出去的産品或者技術、服務都是綠色、低碳理念。所以我們在向世界展示我們産品服務的同時，我們傳播的、帶出去的，向全世界展示的就是低碳、綠色、環保的理念。只有這樣，相信我們的企業會大受歡迎，我們的産品和服務也會深得用戶歡迎。所以這是我們眾多在改革開放當中成長起來的，不管是幾十年還是幾年的民營企業共同的做法，把這些理念、想法、做法、産品、服務融入當地，一定大受歡迎。

雷軍：

“一帶一路”的政策對我們小米的業務有著巨大的幫助。比如説我們剛剛公佈了上季度的季報，國際化收入同比增長112.7%，海外收入佔比43.9%。這個國際化的比例之高也遠超我自己的想像，小米是只有8年曆史的公司，首先在中國發展業務，然後又在“一帶一路”國家繼續在發展業務，其實這個時間非常短，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我們去的這80幾個國家，小米也帶去了産品、技術、管理和資金，也對當地的發展有巨大幫助。所以中國品牌會進一步走向全球市場，中國品牌會享譽全球。另外，這種技術的交流合作對當地經濟、當地百姓都有非常大的好處。這是非常重要的雙贏。

劉永好：

我們是“走出去”比較早的，從1998年到現在差不多20年了，我們可能是中國第一批民營企業走出去的，在東南亞、越南、印尼、菲律賓、柬埔寨到南亞再到中東、非洲等，到今天已經在將近40個國家有投資，總投資20億美金左右。我們的海外員工有1萬名左右。這20年的“走出去”還是蠻有成效。首先我們參與了國際競爭，通過“走出去”了解了國際的格局，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我們對推動當地經濟社會發展進步也起了積極作用。我們是做飼料、搞養殖、做肉蛋奶的，所以直接關係到當地市場和當地民生，和當地人民群眾聯絡非常深。最開始我們到越南，當地人不認我們，説我們是中國製造質量差，只給我們半價貨。經過幾年發展，我們在所在國家都成為當地比較有影響的、最好的産品質量，通過我們“走出去”的投資和發展也為中國製造正了名。國家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後，我們大踏步前進，不但在這些發展中國家做綠地、工廠，還做了一些投資和兼併，做了一些聯合發展。我們在澳大利亞、美國等發達國家也做了一系列的産業。比如我們和澳大利亞的一些企業聯合開展“中澳農業及食品安全百年合作計劃”，澳大利亞的食品安全做得特別好，值得我們學習，我們可以把它帶到中國來，同時可以把中國市場帶到那裏去，這樣互補對雙方都有好處。現在我們在澳大利亞每年50萬頭牛的生産能力，在中國的生産和加工，在美國市場的生産和加工，在日本、韓國這些市場的銷售，就形成了分工合作的格局，我覺得特別好。

路透社記者：

在這裡提問雷軍先生，您剛才講到你對公司發展前景感到樂觀。這裡想問您兩個問題。第一，在中國的經濟形勢之中，在中美貿易摩擦中，您在其中感到最大的關切或者是最為擔憂的一點是什麼？第二，習近平主席與特朗普總統可能在G20阿根廷峰會期間會面，他們也可能就貿易問題達成共識。我的問題是，如果雙方想達成共識的話，您認為哪個方面最應當妥協？

襲艷春：

這個問題，其他幾位企業家如果願意補充的話，也可以補充。雷軍先生先請。

雷軍：

中國經濟面臨下行風險，中美貿易摩擦對我們行業的確有挑戰，總體評估的話，今天大家已經克服了這種影響，所以我們的業務在上個季度保持了同比49%的增長。中美貿易摩擦對整個産業的影響，因為有很多的分析，我就不展開了。中國製造業有其獨特的産業鏈優勢，再加上小米極其創新的商業模式和技術創新，使我們在競爭中處在非常有利的位置。所以我對小米的發展充滿了信心。

你剛才説習近平主席和特朗普可能會達成協定。習總書記多次講話中也表達了中國會進一步加強改革開放，所以我自己是非常樂觀的。

劉永好：

作為一個企業，拿我們新希望來講，我們生産了全國最多的飼料，用了很多的黃豆和玉米，黃豆大部分從美國進口。但我們非常希望不要有大的貿易戰或者大的貿易摩擦。假如説能夠達成協定，我覺得是最好的。不過我們也做了不少準備，假如達不成協議，中國老百姓一樣要吃肉、我們一樣要生産。實際上，我們做了一系列安排，比如説我們研究用一些菜粕或者其他粕發酵以後一定程度替代豆粕。比如我們的採購更加多元化，比如我們運用新的科技，使我們對某個原料的依賴性適度減少等，我們還是有準備的。我們非常希望不要有這樣的貿易戰，希望能夠達成協定。當然實在達成不了，我們還是有準備的，天塌不下來的，老百姓還是要吃肉的。

南存輝：

中美貿易戰剛開始時候，不確定的因素影響比較大，大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時間長了以後，這種情況慢慢被市場需求旺盛的上漲覆蓋了，所以雷軍董事長剛才講勢頭起來了。中美貿易戰對於我們製造業來講影響還是蠻大，我們出口美國雖然很少，只佔1%，以前是零關稅，現在25%的關稅，所以影響比較大。另外，我們在整個過程中，其實並不是現在開始，美國在6年前對中國的光伏産品就開始雙反。所以我們中國的企業在不同的行業裏面也做了很多佈局，比如在德國、泰國等，很多企業在全球佈局，千方百計化解這些壓力。可能近期影響大，可能明年還有影響。如果兩國元首能夠在阿根廷達成共識的話，我們在商言商，對中國特別是對中國民營企業講，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信心還是很重要。

11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邀請我們民營企業家召開會議，會上傳遞了信心。大家覺得很受鼓舞。我相信打倒你的不是別人，是自己。所以要堅定信心，把自己的事幹好。假如我們的産品和服務有足夠的競爭力，中國市場在高質量發展下，這種提升的市場需求的空間很大，那麼大的市場優勢，外國朋友就不要了嗎？不現實的。

另外，歐洲其他國家也有一些經濟復蘇的跡象。相信空間還是很大的，市場是在的，特別是“一帶一路”，包括美國企業朋友在內，其實都提供了發展機遇，所以我覺得發展還是主流。我們希望這次能夠達成共識，在貿易上有突破。

周海江：

我們非常希望習近平主席和特朗普能達成協定，因為這不僅對中國企業，對美國企業、對中國人民、對美國人民都有好處。已經發生的貿易戰對於中美企業多少有點影響。中美企業也在思索新的出路，如何化解這樣的挑戰。以紅豆為例，包括很多民營企業都開始思索如何更加注重科技創新、自主創新，如何更加注重科技創新避免低價競爭，如何以自主品牌化解傳統産業簡單的OEM加工，同時通過自主資本化解企業的杠桿率高的問題，通過自主創新、自主品牌、自主資本實現鳳凰涅磐，實際上貿易戰既有影響，也是推進。這是我的觀點。

英國泰晤士報記者：

我想問一個問題，關於民營企業家在法律上保護的問題。這40多年來，法制一步一步的健全，這40年當中從無到有，中間有很多漏洞。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在中國的法律上還需要做什麼，讓民營企業家覺得在法律上得到應有保護，這樣才能放心去做。

劉永好：

是的，民營企業家特別關注法律保護的問題。實際上我是一個比較老的民營企業家，36年了，同時我還做了很長時間的政協委員和全國工商聯副主席。我在做政協委員的時候，我就提出了一些提案，提案意思是我們對於合法的民營企業的財産性收入和資産，一要保證財産安全、二保證人身安全。這是最重要的。其實這跟改革開放有關。改革開放以前，確實中國已經沒有民營企業了，而現在一旦民營企業進步成長了，大家當然關心民營企業的人身安全、財産安全，以及保護産權的問題。不單單是民營企業，今天中國的老百姓多數都富裕起來了，多數都有房子，房子也是財産，能不能保護私人財産。現在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我記得當年我們作為政協委員，我們的提案最後促成了國務院的非公36條，其中就談到了保護産權的問題。我更高興地看到這次總書記在11月1日的座談會上，以及在民營企業參與扶貧“萬企幫萬村”的活動給總書記寫了一封信，總書記及時回信了，也提到要幫助民營企業提升信心。提升信心的最重要一條是繼續改革開放，同時繼續提出“兩個毫不動搖”，要保護民營企業的合法權利，要一視同仁，要是“自己人”。這一系列講話，以及後來的公檢法系統、政府各個部門都在認真地研究，已經出臺和正在出臺一系列措施和辦法，來保護公民的財産安全和人身安全。

我特別高興地看到，張文中原來是工商聯的成員，是北京的企業家，原來給他判了刑，判了十幾年。現在根據保護和支持、鼓勵民營企業發展的新政策、新法律，認為以前的判定有問題，要重新改判，並且恢復其自由身，説以前判錯了，而且給予全國公開宣傳，給予他一些補償。他非常高興。假如説有補償的話，他也願意把補償的錢捐出來。國家保護私人企業的人身安全、財産安全，正在進一步深化，在發展，這確實是廣大民營企業和全國人民普遍關注的問題，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好的格局。不但要保護，還要對以前做得不太好的要改正。我覺得這是好的。

南存輝：

法制建設是社會各界，包括民營企業本身最為關心的問題。我們也感受到從國情來看，從改革開放到現在，那個時候從民營企業，民營經濟從補充到組成、到重要組成，到建設者等等一路過來，這是一個過程。隨著經濟發展、社會進步，我們國家的憲法不斷修正，國家法律不斷完善，保護私有財産不受侵犯也寫進了憲法，專門出臺了加強産權保護方面的文件。過去的確存在不公平、不完善的地方，所以大家有顧慮、有批評、有呼籲。可喜的是，國家和有關部門在積極推動、在改變、在完善，在這方面取得了巨大進步。特別是11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第六大措施當中再次強調，要保護民營企業家的人身安全和財産安全。所以這一塊大家還是要繼續呼籲、繼續努力。

我覺得不僅黨中央重視，司法機關、各部門都在重視，而且也出臺了很多法律法規政策來保證往前走。我相信從嚴治黨到依法治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當中可能也有會一些反復，這不奇怪，因為中國比較大，所以希望大家有足夠耐心，要相信黨中央是想把事情做好的。只要相信就好辦。

襲艷春：

我們和幾位法官深入交流過中國依法治國的進程，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的背景下也逐漸走向完善。現在在中國“五位一體、四個全面”的整體佈局中，依法治國佔了非常重要的比重，剛才企業家也結合他們的親身經歷談到他們的感受。我們也非常希望媒體朋友們給予民營企業家給予更多關注，共同推進依法治國方面的進程。

香港文匯報記者：

過去這段時間，民營企業的前途和命運是受到全社會關注的焦點話題。想問在座企業家怎麼看民營經濟未來的前景？眼下有哪些困難？對未來包括政策方面有什麼樣的期待？

劉永好：

現在中國的黨、中國的政府，中國上上下下的官員，幾乎都在學習、在討論、在研究進一步改革開放，其中一條，民營企業是改革開放的重要産物，對民營企業怎麼樣進一步支持，特別是在經濟下行、在新的比較複雜的格局下，怎樣進一步鼓勵支持推動民營經濟發展，在這個大的關鍵點上，形成這樣一個大的學習、大的討論、大的支持氛圍非常有利於中國民營企業信心的建立。確實有一段時間是有一些疑慮的。信心比黃金重要，當大家堅定了信心，堅定不移做投資、做研發、做發展的時候，中國經濟一定會進一步發展。對這點我也是蠻有信心的。

其實民營經濟對社會的重要性，剛才大家都談到了，毫無含糊。但民營企業自身還要進一步提升，我們多數民營企業是小微企業，還有很多企業是傳統的製造型企業。傳統的製造企業在今天消費升級的情況下、在産品普遍過剩的情況下，怎麼樣去做呢？我們自身還有提升和變革的格局。我們集團提出必須用創新觀念來做傳統企業的提升和發展。我們提出了年輕化，用合夥制、用科技的創新和國際化結合等一系列措施和辦法，我相信通過把信心調動起來，企業家的活力會再現，他們會在自己的領域、用自己的勤奮努力、聰明才智去迎接挑戰。而且國家已經創造了那麼好的條件和氛圍、環境，有了這樣的條件、氛圍環境，又有陽光、空氣、土壤，我們怎麼做呢？這是一個最重要的話題了。

我相信，民營企業過去這40年已經為中國的經濟建設做出了相當的貢獻，未來再40年我們民營企業還會做得更好。儘管今天總量上中國經濟佔全球第二位，但是人均的數字還比較低，還在發展中國家的行列，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特別是在農村，我是從事農産業的，中國政府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怎麼樣幫助廣大農民朋友提高他們的生活能力和水平，怎麼樣生産足夠的肉蛋奶、糧食、蔬菜滿足消費升級後13億人口的需求，這是一個大考驗。農業現代化需要一批人，所以説我們一些企業家也在考慮，比如我提出，我的企業要用5年時間義務培養10萬名新型農民，幫助他們掌握現代農業技術，成為新農業參與者等。農業的發展是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新潛力，相信會對中國經濟發展起積極作用。

南存輝：

剛才記者問到現在企業發展當中有哪些困難和問題，有哪些對策。民營企業在發展中碰到的問題不少，不斷會出現問題。前面談到中美貿易戰，剛才還提到經濟下行帶來的壓力。其實經濟下行帶來的壓力，也是中國到了一個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其實出現了“馬太效應”，好的越好、強的越強，有些可能不適應要求了，可能被淘汰。所以這個時候，數量不少的企業出現了困難，這是競爭發展過程中的自然現象，政府也非常重視，不斷出手化解這些問題，比如再就業、再創業等等。政府出臺了很多政策。前段時間浙江出現了貸款難、貸款貴的老大難問題，包括龍頭企業、優秀上市公司都出現了問題，這時候國務院各部門和浙江省委省政府密集調研，迅速出臺一系列政策來化解這些困難和挑戰。最近國家稅務總局發佈了26條優惠政策來降本減稅，實實在在支持企業發展。銀保監會、發改委、財政部等部門讓債轉股能夠順利落地，也出臺了文件。前面講到了司法，講到各部門的政策措施，都在實實在在支持民營經濟健康發展。用浙江省委書記的話講，要把民營企業家搞得香香的、把民營經濟搞得壯壯的。

我覺得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困難，政府、企業、民營企業、金融機構、部門一起，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有信心。還有一個最大的困惑是所謂的專家拋出一些“退場論”，的確把思想搞亂了。我們認為這類專家屬於“神仙類”，是在雲端裏面的，不下凡的，不食煙火。所以我們一方面要學會甄別，多學學、多看看。假如在理解當中、政策執行當中走偏了，不落地、沒有落實，我們一起來努力推動，正面去反映。這次就比較明顯，比較快地調整了一些不合適的做法，及時把一些政策落地。輿論也是一樣的，習近平總書記這次一講，不再爭論了，不僅不退場，而且民營經濟有廣闊的舞臺，所以要大力支持，把民營企業發展壯大。所以我覺得這些困惑、困難、挑戰和問題，我相信在未來的發展當中，特別是高質量發展，我們應該自己努力，和政府一道、社會各界一起，媒體朋友一起幫忙，大家共同努力，一起來化解。謝謝。

周海江：

所有的困難，客觀的、主觀的、內部的、外部的，11月1日這個座談會是個分水嶺。11月1日的座談會像1992年小平南巡講話一樣，對內樹立了信心，對外宣示了改革開放的決心，民營企業家的信心更足了，各個地方政府都在開會，各個部委都在進一步落實會議精神。原來是各種困難疊加效應産生的信心問題，現在由於開了座談會，各個部委和地方的政策是政策機遇的疊加，這也給我們提供了廣闊前景。

襲艷春：

時間關係接近尾聲了，結束前幾位要不要説幾句。

劉永好：

作為一個在民營企業領域幹了36年的老兵，作為一個在中國農業領域一直耕耘的老農人，我覺得中國下一步在新的形勢下、新的格局下還會持續地進步、改革、發展，我們廣大民營企業的信心會更足，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在新的格局下要加大投資、加大科技投入、加大在消費升級方面做佈局，爭取把我們的企業做得更好，同時為社會做我們應有貢獻。

南存輝：

在中國我經常講一句話，結合中國國情，在中國辦企業要結合中國國情，聽中央的、看歐美的、幹自己的。聽明白、聽清楚，中央在説什麼。要看明白歐美發達國家優秀的企業、優秀的跨國公司的經驗是什麼、失誤是什麼，把適合我們的東西學回來，為我所用，不能照搬照抄。另外立足國情、立足行業、立足自己企業的實際情況，幹好自己的事情。我們延伸到“三個相信”，相信黨中央、相信市場機制的作用、相信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力量。謝謝。

雷軍：

面對今天的困難，我們有信心去克服，小米會進一步加大研發力度，做出更好産品，服務全球更多用戶。謝謝大家！

周海江：

我想起一句話，市場經濟最重要最核心的就是公平，紅豆作為一個60年的民營企業，和中國所有民營企業一樣，都希望不僅在中國國內能夠得到公平待遇，同時也希望在國際上和各個國家的民營企業一樣能夠得到公平待遇。這是我們的希望。

襲艷春：

再次感謝4位企業家。大家注意到今天我們請到的4位企業家還是非常有特點的。他們有祖孫三代參與民營經濟的優秀企業家代表，有剛剛成立8年但是成績傲人的互聯網企業代表小米集團，南總來自沿海地區，也是民營經濟最早發展壯大起來的省份，劉總來自中國的農村，見證了改革開放的全過程，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中國民營企業家代表，也是這個群體的一個縮影。他們今天坦誠回應了面臨的問題和挑戰，但更多的是傳遞了信心和奮鬥的決心。中國的改革開放真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歷程，需要很多像在座民營企業家這樣的人，需要所有中國老百姓在黨的堅強領導下接續奮鬥，不斷地克服各種困難、挑戰才能發展下去。今年是改革開放40年，也是我們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的一個時間點。一方面我們要很好地總結過去走過的路，總結經驗和教訓，另一方面也要繼續努力奮鬥，把我們國家建設得更好。再次感謝4位企業家，也謝謝大家，今天的見面會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