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加經貿合作將衝破 “毒丸” 樊籬而繼續前行

2018年11月15日，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在新加坡國立大學參加活動時表示，美墨加協定中的“毒丸條款”阻止不了加拿大與中國進行自貿談判。加拿大的立場向世人證明“毒丸”條款的推動遠遠沒有那麼輕鬆。雖然在美國霸淩主義的威脅下，諸多國家不得不委曲求全，但類似於是這種“欺人太甚”的“毒丸條款”的推廣是有難度的，美國的霸淩主義無法獲得國際社會的支持。

“毒丸條款”是指2018年10月簽訂的美加墨協定中（USMCA）的32.10條款，這一條款被廣泛看作是美國用來限制其他貿易夥伴國與中國簽署協議的，可以防止“中國不受關稅制約通過加拿大和墨西哥向美國銷售産品，在經濟上孤立中國”的重要新的手段。32.10條款規定：如果協議中任何成員國與“非市場經濟國家”達成自貿協議，那麼其他成員國可以在六個月後退出並建立自己的雙邊貿易協定；談判前三個月通知另外兩個締約方；經請求，該締約方應盡可能提供有關這些談判目標的信息；在簽署議至少30天前允許其他締約方審查全文。

“毒丸條款”違背了WTO非歧視原則等基本原則。該條款中提到的所謂的“非市場經濟國家”並沒有國際公認標準，而是依據美、墨、加任意一國的國內法。美國關稅法定義了“非市場經濟國家”的六個標準：（1）貨幣的可兌換程度。（2）勞資雙方可進行工資談判的自由程度。（3）設立合資企業以及外商投資的自由程度。（4）政府對生産資料的所有權和控制度。（5）産量和價格決策的控製程度。（6）美國商務部認為適當的其他因素。2017年，美國商務部明確認定中國屬於非市場經濟國家。“毒丸條款”的確立無疑是讓其他國家進行站隊，在締結FTA中選擇美國或者中國，這種逼迫站隊的霸淩主義在某種程度上會干擾墨西哥、加拿大等國與中國雙邊FTA的推進，進而對中國構建FTA貿易網絡産生負面影響。

“毒丸條款”等基於美國優先為理念的條款在推廣中將遭遇實質性阻力。USMCA體現出的是美國意志為主導新一代高標準貿易規則。整個規則可以分為“基於全球化的條款”和“基於美國優先的條款”兩類。“基於全球化條款”旨在推動貿易自由化，併為推行貿易自由化設置高標準。比如：貨物貿易、服務貿易、貿易便利化、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等邊境規則，以及勞工、國有企業、透明度等邊境後規則。與TPP相比，USMCA在上述大部分章節都顯示出了比TPP更高水平和更加務實的實現路徑。“基於美國優先的條款”則旨在推動美國利益的實現，併為其提供規則支持和制度保障。比如在數字貿易、知識産權、農業等方面美國制定了更高標準，旨在撬開別國市場大門的同時對自己的核心技術進行保護。而對於美國處於劣勢的産業，比如汽車産業等則用原産地規則進行更為嚴格的保護。因此，在美國將USMCA中的國際貿易新規則作為模板向其他國家進行推廣時，“基於全球化條款”的推廣會得到其他國家的認可，而“基於美國優先的條款”在推廣時，很可能會遭到實質阻力。

“毒丸條款”難以阻礙中國與其他國家進行經貿合作。加拿大繼續堅定地推行中加FTA，其實也是中美實力博弈在第三國政策決策的體現。“毒丸條款”是要求其他國家進行站隊的。如果實力懸殊的話，那結果不言而喻。但是加拿大在此過程中體現出來的糾結——既迫於美國壓力接受“毒丸條款”又因為捨不得放棄中國市場與中國推進FTA談判，也確實反映出中美兩國對加拿大的重要性。除加拿大之外，其他經濟體日、韓、歐盟等其實都有類似的考慮和反應。因此，在國際經濟局勢動蕩的今天，霸淩主義很難獲得國際社會的認可和支持。國與國之間的合作基礎永遠不變的是兩國之間的經濟利益和戰略意義。

中國與加拿大深厚的貿易基礎和合作潛力是中加FTA繼續談判的決定性因素。2017年中加雙邊貿易額為517.6億美元，同比增長13.3%。雖然規模不算大，但潛力很大。而且中國為加拿大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貿易夥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加拿大不惜犧牲頂撞美國的風險來推動中加FTA談判，確實也是基於貿易合作的考慮。從戰略角度看，加拿大堅定推進中加FTA可以避免對美國的過度依賴，遏制美國的囂張氣焰。美墨加貿易協定中，加拿大在整個談判過程中，在美國強勢的壓力下，諸多議題進行了妥協。雖然沒有墨西哥那麼“屈辱”，但談判過程也備受煎熬。在這種不平等的三方關係中，加拿大其實很想顯示自己的“政策獨立性”。和中國繼續推進FTA也是該方面的明確表示。此外這種安排也有利於加拿大擺脫過分依賴於美國的被動局面，在遏制美國囂張氣焰的同時，切實爭取自身利益。

中加經貿合作將衝破 “毒丸” 樊籬而繼續前行。中加自貿協定聯合可行性研究啟動於2016年9月，在經歷了2017年裏4輪的探索性討論之後，曾被寄予厚望于2017年底簽署。但因為雙方在勞工、環境、性別等議題上仍然存在分歧，因此尚未簽署。“毒丸條款”出現以後，加拿大的態度成為了國際關注的焦點問題。但在美墨加貿易協定簽訂首日，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就表示“這並沒有阻止我們與中國的貿易談判”。在11月15日，特魯多又發表講話，聲稱“這一條款並沒有阻礙我們做我們已經在做的事情，我們確實正繼續與中國就最終的自貿協定進行談判”。加拿大堅定推進中加自貿協定談判，無疑給了“毒丸條款”一個重重的回擊。

（作者：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東艷；山東財經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博士後白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