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歐首腦會議一大看點：歐盟互聯互通和“一帶一路”能“牽手”嗎

當地時間10月16日晚，應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和比利時王國首相米歇爾邀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乘專機抵達布魯塞爾國際機場，將出席第十二屆亞歐首腦會議並對比利時進行工作訪問。新華社 圖

10月18日、19日，第十二屆亞歐首腦會議將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舉行，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將應邀與會。本屆亞歐首腦會議意義特殊，是亞歐國家凝聚共識、促進聯通、維護多邊主義的重要契機。上月，歐盟委員會與歐盟對外行動署聯合發佈《連接歐洲和亞洲：對歐盟戰略的設想》的政策文件，首次系統全面地提出亞歐互聯互通的歐盟戰略。此次會議將成為歐盟互聯互通戰略提出後，亞歐大陸領導人集聚一堂並對此深化共識的關鍵場合。

中歐雙方在基本理念上有共識

亞歐首腦會議是拓展亞歐合作的重要平臺，而歐盟關於互聯互通的戰略設想和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如何契合併對接將成為本次亞歐首腦會議的一大看點。歐方的戰略設想與“一帶一路”既具備基本理念上的共識，也具備合作對接的現實基礎，從中長期來看合作而非對抗才符合雙方的共同利益。歐盟既有的一體化經驗可以為“一帶一路”倡議所借鑒，“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五年來已構建的亞歐合作網絡也有助於歐亞互聯互通戰略的落地實施。

歐盟互聯互通方案和“一帶一路”倡議在基本理念上具備共識。第一，歐方提出歐亞互聯互通戰略並非心血來潮，既是其全球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符合亞歐內部加強聯通、互利合作的內在訴求。“一帶一路”旨在促進經濟要素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和市場深度融合，致力於建立和加強沿線各國互聯互通夥伴關係，同樣符合沿線各國自主、平衡發展的要求。歐盟互聯互通戰略的發佈本身，是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基本理念的認可，“一帶一路”倡議有關“共建”和“繁榮”的思路得到了來自亞歐大陸另一端的明確呼應。

第二，歐盟戰略提出在交通、能源、網絡和人員等領域的互聯互通，也強調打造互聯互通項目的融資渠道，基本上與“一帶一路”倡議的五通（即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是相契合的。雖然歐方強調“基於規則”、“可持續性”的歐盟方式，在互聯互通的具體實施方式上也有所區別，但基於相互契合的目標，中歐共同合作、實現互聯互通將符合亞歐大陸的長遠利益。

互聯互通與“一帶一路”對接的現實基礎

中歐雙方在歐盟戰略規劃與“一帶一路”倡議的對接上具備了現實基礎。首先，從已有官方聲明來看，歐盟政策文件中將中國列為首要雙邊合作對象，明確指出將在中歐雙邊互聯互通平臺、更廣泛意義上的雙邊領域及多邊領域與中國加強合作。今年7月舉行的第二十次中國歐盟領導人會晤期間雙方就戰略對接進行了討論並達成共識，會後共同發佈的《聯合聲明》中明確提及“雙方將繼續推動‘一帶一路’倡議與歐盟倡議對接，包括歐洲投資計劃以及擴大的泛歐運輸網絡，並通過兼容的海陸空運輸、能源和數字網絡促進硬聯通和軟聯通”。

其次，從雙方既有成果來看，“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五年來，在物理連接、制度連接和人員連接等互聯互通領域取得顯著成效。交通領域，中歐班列累計開行已超11000列，通達歐洲15個國家的44個城市，是亞歐陸路運輸的重要組織形式。能源領域，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已經開展跨境油氣通道建設，中國企業在俄羅斯、中亞等油氣資源國簽署和建設了多項重大能源合作項目。絲路基金、亞投行等金融機構為投資便利提供了便利化條件，交通、基礎設施等硬聯通也降低了沿線國家的物流、貨運成本，客觀上推動了沿線地區的貿易自由化進程。

與此同時，歐盟在區域一體化上有著成功經驗，歐洲單一市場實現了歐盟範圍內資源的高效配置以及商品、人員的自由流動，致力於經濟協同發展的泛歐交通運輸網（TEN-T）也已經延伸到歐洲以外國家。可以説，在區域融合和互聯互通領域歐盟方面也具備“輸出歐盟方案”的現實能力。

再次，從資金支持來看，亞投行目前已對沿線國家項目投資53億美元，同時各方就“一帶一路”融資機制進行了積極探索，調動了政府和市場、沿線國家及國際資本等各方資源。而根據正在商定的歐盟預算規劃，2021-2027年歐盟用於亞歐互聯互通等領域的對外行動計劃預算將提高到1230億歐，並有望撬動私人領域投資。歐盟結構性基金撬動私人資本的能力與“一帶一路”不斷完善的融資機制可以相輔相成，共同為亞歐大陸的互聯互通提供堅實的資本支撐。

維護開放貿易體系，反對單邊主義的積極信號

無論是歐盟醞釀已久、全新出臺的歐亞互聯互通戰略還是中國已由規劃到深入實施的“一帶一路”倡議，兩者都旨在維護自由、開放的貿易體系，並通過連接亞歐大陸擴大多邊、雙邊合作機遇，進而維護中歐均十分看重的多邊主義。

當然，中歐針對互聯互通的具體認知和實施方式難免存在差異，歐盟戰略中更強調互聯互通進程中的環境標準、勞工保護、信息透明度及借貸融資的可持續性等，強調“符合國際準則”的互聯互通合作。但從上述的合作意願和合作能力分析來看，歐方聯通歐亞的戰略設想完全可以和“一帶一路”倡議實現深度對接，並可拓展中歐既有的務實合作空間。歐盟駐華大使鬱白表示，在歐亞聯通方面，“一帶一路”有自己的邏輯，歐洲也有自己的戰略，以合作精神將兩者對接可以實現歐亞合作的雙向互動。

在全球經濟增長遭遇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威脅、氣候變化帶來低碳經濟轉型要求之際，本屆亞歐首腦會議以“歐洲和亞洲：全球夥伴應對全球挑戰”為會議主題，更加彰顯了特殊背景下亞歐各國凝聚共識、促進聯通、共同捍衛多邊主義的緊迫性和必要性。

亞歐大陸年貿易額達1.5萬億歐元，佔世界GDP比重高達60%，亞歐國家間加強地區合作、促進互聯互通既舉足輕重，也是應對多變主義面臨的挑戰、維護現有國際體系穩定的必要之舉。中國作為亞洲最大的經濟體，完全可以與發達的歐洲國家一起，通過歐亞互聯互通戰略與“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化對接，促進亞歐大陸互聯互通、進一步激發亞歐大陸的經濟發展潛力。同時，亞歐互聯互通維護開放貿易體系與多邊主義，其本身就是反對單邊主義的積極信號，有望成為全球經濟的壓艙石和穩定器。（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研究所 范鄭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