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苗鄉里的“蜘蛛人”

新華社貴陽5月6日電 題：貴州苗鄉里的“蜘蛛人”

新華社記者 蔣成 汪軍

80米高的懸崖峭壁，不借助任何攀爬設備，38歲的“女蜘蛛人”羅登萍能在20分鐘內攀爬一個來回。位於貴州省安順市紫雲苗族布依族自治縣的格凸河景區，苗族婦女羅登萍和她的5個師兄一起，將徒手攀岩做成一個事業。

苗族的這種不佩戴繩索攀岩的傳統可以追溯到幾個世紀前，起初是為了安置已故親屬的棺材。古代苗族人有洞葬習俗，親屬去世後，需要“蜘蛛人”將其棺木攜帶至山洞中安放。

同時，在貴州紫雲縣格凸河一帶，有大量的燕子在此繁殖，懸崖上燕窩裏的燕子糞是很好的肥料，也可作為藥材，“蜘蛛人”在陡峭的岩壁間收集燕子糞便或採集草藥，如履平地。而現在，當地旅遊景區已經將其作為一個表演項目來吸引遊客。

早晨，格凸河景區內空氣清新。包括羅登萍在內的6個“蜘蛛人”從家裏出發，不一會兒就來到格凸河景區燕子洞景點。經過簡單的準備工作後，他們將為守候在燕子洞景點的遊客獻上一場驚心動魄的表演。

燕子洞是格凸河景區的主要景點之一，呈拱門形狀的山洞約110多米高，近30米寬。一條清澈的河流從洞中流過，河道兩旁是長滿青苔的懸崖峭壁。“蜘蛛人”的工作，就是在洞壁上徒手攀岩。

6人乘著竹筏，緩緩來到洞壁下。大師兄黃小寶率先出馬，只見他雙手抓住一塊凸出的岩石，身子迅速向上攀爬，幾秒鐘的時間，他已經爬升五六米。

其他“蜘蛛人”緊跟其後，每人相隔兩三米遠，他們抓點不同，姿態也不同。

大約過了10分鐘，第一位“蜘蛛人”黃小寶已經到達頂點，為了向遊客示意，黃小寶揮舞插在頂點處的紅旗，並擂鼓三聲。景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頂點處離水面80米高，只能容下一人，紅旗及鼓是“蜘蛛人”此前帶上去的。

在河岸上觀看的遊客不時發出讚嘆的聲音，紛紛拿起相機、手機記錄下“蜘蛛人”攀岩的過程。

大約20分鐘後，6個“蜘蛛人”全部落地，一場緊張刺激的表演結束。有的遊客意猶未盡，紛紛與“蜘蛛人”合影留念。

羅登萍向記者講述了她學習徒手攀岩的故事。“十二三歲的時候，我就跟著父親學習攀岩，父親是這一帶著名的‘蜘蛛人’，原本徒手攀岩是傳男不傳女的技術，剛開始父親是不願意教我的。”

“我覺得男女應該平等，我可以去學。在我多次請求下，父親帶我爬了一回。”羅登萍説，當時父親回頭問她是不是真心想學，她回答會用心學。因此父親才決定讓她和5個師兄一起學習攀岩。

七八年的學習讓羅登萍迅速成長，20歲的時候，羅登萍就來到格凸河景區上班，成為一名合格的“蜘蛛人”。

如今，在格凸河景區燕子洞景點的石壁上爬上爬下成為羅登萍的日常工作。“人多的時候每天要來回五六次，人少時候兩三次。”她説，景區按照表演次數發放工資，平均每個月有五六千塊錢的收入。

18年的攀岩生涯裏，羅登萍沒有出現過一次事故，用她的話來説，就是得到父親的真傳——不必勉強，多次嘗試。“徒手攀岩有個規律，‘上去容易下來難’。父親説過，能上就上，上不去不要勉強。這次上不去，多琢磨幾天，多嘗試幾次，就可以一步一步上去了。”羅登萍説。

身為兩個孩子母親的羅登萍曾經被家人勸説放棄攀岩，但是她告訴家裏人，這是她喜歡的事業，無論如何也會幹下去。“家人擔心我，也來看過我的工作，但我告訴他們攀岩就像走平路一樣，讓他們打消了疑慮。”她説。

對於這一技藝的傳承，師兄妹6人表示，他們的子女都還年幼，如果將來喜歡攀岩，會傳授給他們。並且，他們也打算尋找一些對徒手攀岩感興趣的青少年，願意收為徒弟，培養更多的“蜘蛛人”。